琴音溢出,不难听,也并没有多么惊为天人。
不过普普通通,寻寻常常罢了。
云锦心一边听一边翻白眼,就这水平,也没比自己好多少,竟然还敢不要脸地一直自吹自擂?
果然,她的脸皮还是太薄了。
郭寒月弹完了一曲,当即便起身下台。
她简直受够了这样的屈辱!
行吧,虽然弹得不怎么样,但好歹也是弹了,这场赌约也便算是画上句号了,兰清笳并没有要挑拣她的毛病的意思。
谁料,这时候付明轩又格外实诚地来了一句,“弹得真难听。”
云长君下意识跟着点头,点到一半,这猛然回神,立马打住了。
已经从台上下来落座了的郭寒月,面色再次变了。
方才才让自己努力压下去的屈辱感再次袭上了心头,她的眼眶一下就红了,愤怒地瞪向他们的方向。
云长君一脸尬笑,想说什么缓解气氛的话,最后不知道该说啥,索性直接闭嘴了。
算了,多说多错,还是闭嘴保安全。
付明轩接受到郭寒月控诉的目光,他挠了挠头,“我说错什么了吗?”
郭寒月见他那副茫然懵懂的模样,心中顿时更气了。
她都有些忍不住怀疑,这个傻子是不是在故意装傻!
她再也忍不住,起身,捂着脸,直接呜呜哭着跑了。
付明轩见她竟然哭着跑了,他又问了一句,“我说错什么了吗?”
秦淮扯了扯唇,“没有,你说得很对,的确挺难听的。”
付明轩得到了神仙哥哥的认可,当即就笑眯了眼。
得亏郭寒月已经跑了,不然,她听到两人的这一番对话,只怕要直接气晕过去。
王语瑶僵着面坐在那儿,心里并没有因为郭寒月的这般遭遇而觉得好受。
因为在她心里,郭寒月这样身份的人,根本就不配跟她相提并论。
她的琴艺的确很粗浅,就算被刁难,被指出,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自己当着心上人的面受到这样的刁难都没哭,她有什么好哭的?
真是个蠢货。
兰清笳开口,“派个人下去看看她吧。”
云锦心不禁道:“笳表姐你真是太心善了,管她做什么?”
兰清笳认真道:“我只是担心她想不开跳河,影响我赏景的兴致。”
云锦心:……
好吧,她误会了。
云长君觉得自己方才的行为多多少少给郭寒月的心里扎了一刀。
所以他赶忙就要派人下去看着,不要让她想不开做出什么事来。
云长逸却主动开口,“我下去看看吧。”
说着也不待其他人反应过来,直接起身便下去了。
云长君不疑有他,心想,五弟真是热心善良。
云长黎的想法却刚好相反,热心?善良?不存在的。
郭寒月要是想跳河,他五哥非但不会拉一把,还得在后面踹上一脚呢。
唔……五哥不会真的把郭寒月往船下踹吧?
云长黎想了想,还真有些不放心,他迟疑了片刻,以尿遁的名义也离席了。
没了可以怼的人,云锦心便收敛了脾性。
因为有秦淮在,她多少都有些拘谨。
要是以往,她定然开始到处撒欢,放飞自我了。
但现在,她只能趴在窗边看下边的风景。
正这时,兰清笳拉着秦淮起身离席了。
云锦心脱口问,“你们去哪儿?”
问出口才觉得有点僭越了,暗暗有些后悔。
幸而秦淮没生气,兰清笳笑道:“我们去别处看看,你们随意。”
这是要去过自己的二人世界呢。
云锦心表示,她都懂。
待两人走了,云子鹤也看了兰清荷一眼,刚好兰清荷也看向他。
云子鹤:“想不想去走走?”
兰清荷:“我想去楼下吃点心。”
云子鹤:……
好吧,他服了。
她眼珠子一转,原本想说我自己去,你随便走走。
但话到了嘴边又变成了,“你跟我一起去吧。”
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王语瑶在,就算是做戏,也得做全套了。
云子鹤木着脸起身,兰清荷也赶忙起身跟上。
看着两人离开,云锦心内心欢呼。
这下好了,淮南王走了,小叔叔也走了,压在头上的两座大山都没了,她可以彻底撒欢了!
呼!
云锦心当即蹿了起来,开始在船舱各处探头探脑,付明轩也巴巴地跟上。
王语瑶的面色却是一片灰败,心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狠狠地剜似的,难受极了。
她今天晚上做了这么多,这般积极地在他的面前表现,目的是什么?
还不就是为了能让他多看自己一眼吗?
可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仅半点好处都没捞到,反而把自己弄得满心狼狈。
大家都离席了,席上就只有王语瑶和云长君两人坐着。
云长君见王语瑶白着一张脸,一语不发,云长君觉得有点尴尬,但现在又不好直接离开,不然把人家一个人撂在这里多不好?
云长君开口,真心实意地劝慰,“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过一场比试罢了,王小姐莫要过于介怀。”
王语瑶敛了敛自己的思绪,扯唇露出一抹淡淡浅笑,“输了便是输了,更何况王妃的确有大才,我输得心服口服,无甚好介怀的。”
云长君闻言,便松了一口气,“王小姐不介怀就好,毕竟,我笳表妹这般聪慧之人,你输给她也并不丢人。”
王语瑶的面色禁不住微微僵了僵,脸上那抹笑都险些挂不住了。
云长君却根本没觉得自己说的这话有什么不对。
只是说完这话之后,王语瑶又不说话了,气氛再次透出了丝丝尴尬。
云长君暗暗抹汗,早知道他刚刚就应该趁着大家都在的时候先开溜,也不至于现在要绞尽脑汁地想话题。
他看到王语瑶垂头抿茶,便脑子灵光一闪,脱口道:“王小姐方才泡茶的动作很纯熟,茶艺看起来十分不错。”
王语瑶:……
她的神色瞬间又僵住了。
她怀疑,这个云长君根本就是故意的!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忍了忍,最后好歹忍住了没有直接翻脸。
她勉强扯了扯唇,“公子谬赞了。”
云长君:“没有谬赞,我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