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白说完,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神色紧张,一颗心都高高悬着,内心更是十分害怕会被拒绝。
他还想说,若是她不愿意就算了,自己也不会勉强。
但这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宋司遥就毫不犹豫地点了头,神色一派理所当然。
她对于开蒙之事没什么所谓,但既然沐白主动提出要给她开蒙,她又怎么可能会拒绝?
只要是跟沐白待在一块儿,不论是做什么事,她都不可能会拒绝的呀。
因为,只要待在他的身边,她就会觉得分外有安全感。
这样的感觉随着他们相处时日愈久,便愈发强烈。
而且,在宋司遥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她喜欢跟沐白待在一处,已经不仅仅是出于本能的安全感,而是更多了一种朋友间的亲近与依赖。
沐白是她认定的,最好的朋友。
沐白见她答应得爽快,当即就禁不住露出一抹笑来,心中也生出一种被委以重任的欢喜自豪之感。
他拍着小胸脯,神色认真,语气郑重,“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教你,绝对不会让你被耽误的!”
宋司遥也弯起了唇角,朝他露出了一抹乖巧甜软的笑,好像在说,我本来就很相信你的呀。
沐白见到她的这抹笑,面上不自觉便染上一抹微微的不自在。
司遥妹妹好像越来越好看了,尤其是笑起来的样子,简直乖得不得了。
只是她好像不大喜欢笑,有时候即便是笑了,也只是淡淡地勾一勾唇角,很少像现在这样笑得甜滋滋的。
沐白认真道:“司遥,你以后要多笑笑,你笑起来好看,就像方才那样。”
宋司遥闻言,面颊上不自觉便染上了一抹微红,同时,心头也不受控制地泛起一股微微的甜来。
不受控制的,她又微微弯了弯唇角,这抹笑中,带着一股微微的赧然与羞涩,让小姑娘的眉眼更添了几分别样的溢彩。
以前的沐白觉得,宛央是全天下最可爱,最漂亮的小姑娘。
但现在,他的心中却是不禁有些微微动摇了,他觉得,司遥好像比宛央更可爱,也更漂亮些。
这个想法一冒头,沐白顿时就生出了一股子心虚之感,好像是自己背叛了与宛央的兄妹情。
沐白心想,这个秘密,他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宛央。
不然,她铁定要跟自己闹脾气了。
沐白是个行动派,既然宋司遥已经答应了让他启蒙,他当即就跃跃欲试起来了。
“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宋司遥也没有异议,乖乖地点了点头。
沐白手把手地教,宋司遥认认真真地学,不多时,她就掌握了正确的握笔技巧。
虽然写出来的字还是歪歪扭扭的,但相较于先前,也有了些许进步。
沐白一边教她写,一边跟她讲解字意,耐心又细致,宋司遥时不时点头作出回应,表示自己听懂了。
有一个乖巧又聪慧的学生,对于夫子来说,简直是一个最完美的体验。
以前沐白是学生,现在他成了夫子,他看着宋司遥,也总算理解了夫子看着他时那种欣慰又自豪的感觉了。
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她不会说话,如果她能开口的话,就能跟着自己一块儿朗读。
虽然沐白没有听过她的声音,但是光是想想,沐白就觉得,她的声音一定很甜很软,很好听。
沐白知道她这是生病了所以才不会说话,所以沐白很贴心地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这件事,只是在心中暗暗期盼,希望她能尽快好起来。
不知不觉间,时间就晚了。
宋瑾南和慕容熙一般不会去打扰两个孩子的独处时光,伺候沐白的小厮们也都自觉地不去打扰他们。
便是兰清笳和秦淮这对做父母的,也对沐白越来越放心,没有每天晚上来看他了,只隔三差五来一回。
眼下时间晚了,俨然已经过了以往他们休息的时间,小厮自然不能再无所作为。
不过,不等小厮入内提醒,宋瑾南和慕容熙就先来了。
他们也是久等女儿不归,这才前来查看原因。
悄然无声地进了书房,看到的就是沐白手把手教司遥写字的情形。
“嗯嗯,你现在握笔的姿势就很标准,就是这样。”
“你手腕力气不够,所以写出来的字才会绵软无力,不过你今天才开始学,能练成这样已经非常好了!”
“你练字的进度,比我最开始的时候还要好,还要快呢,你真是太棒了。”
宋司遥自是没有开口回应他,但是唇角却是一直抿着一抹笑,整个人的心情都是欢喜愉悦的。
宋瑾南和慕容熙看着这一幕,面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诧神色。
他们没想到,沐白竟然在教司遥写字。
因为司遥的病症,也因为她是女孩子,年岁也尚小,他们都没有想过要给她开蒙之事。
对于他们来说,任何事情都没有她的身体好转重要。
现在,她的状况有了好转,但好转却也有限,他们依旧尚未想起为她开蒙之事,只觉得现在还不急。
没想到,他们当父母都不急的事情,现在却是被沐白先做了。
两个半大的孩子,一个教得认真,一个学得专注,这么瞧着,竟然还真像那么回事?
两人在门口站了好半晌,一时之间谁都没开口,因为他们都觉得那俩娃娃的状态太过专注,简直让人不忍打扰。
最后还是沐白先发现了他们,这才结束了与宋司遥的这一场教学。
“宋叔叔,宋婶婶。”
宋司遥见到爹娘,也一下从座位上跳了下来,朝他们跑来。
宋瑾南先开的口,“你在教司遥写字?”
沐白面上多了一抹赧然,还有些局促。
在宋司遥面前,他能说自己给她开蒙绰绰有余,但在宋瑾南和慕容熙面前,他就没什么底气了。
毕竟,这是宋司遥的父母,而且他们还是大人,沐白觉得自己的学识在他们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眼下被他们抓包,他便有了一种做错事的局促与窘迫,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方才见司遥自己在拿笔写字,还写得很好,我觉得她很聪明,又想着她还没有开蒙,所以就,就自作主张地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