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安昱对上自家父皇那饱含怒意的目光,心里禁不住一个哆嗦,面上露出一抹讪笑。
那个计划明明那么完美,他怎么会料到计划会失败?
更何况,他也不觉得是计划失败了。
说不定那浔龙国的四皇子其实已经死了,只是大巫的卦象还没有及时体现这一点罢了。
而现在浔龙国之所以对他们举兵讨伐,也是因为四皇子死了,明惠帝要为四皇子报仇的缘故。
但这个猜测,卓安昱是不敢说的,他怕万一自己说错了,回头又被父皇责怪。
永昌帝瞪了卓安昱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抓紧时间与众朝臣对接下来的战局开展起了紧锣密鼓的商议。
如何对敌,如何将对方引入圈套,如何快速地结束战局等等,众人都进行了有针对性的讨论。
他们都坚定地认为,经此一仗,他们南疆国的气运便将就此扭转。
所以,不论如何,这一仗都必须要打赢,所以必须要对战局进行周密的讨论。
待讨论完毕之后,永昌帝和众朝臣心中对此战都生出了更大的信心。
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在地利上他们便占据着大优势,他们的境内山多林茂,到处都是复杂又容易迷路的山林地形,将他们引到其间,轻易就能将他们围困。
加上还有傀儡军这个杀手锏,必能叫浔龙国那些人都有去无回!
然而,他们完全没料到的一个情况就是,他们自以为隐秘的杀手锏,早就被泄露了出去。
对于南疆国的特殊地势,他们也都考虑到了。
焦正初这个有问必答的百事通,再次成为了他们最大的军师。
不过,焦正初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将南疆的所有地图都复刻出来。
虽然不能绘制出详细的地图,但大致的山脉方位和走向,以及附近的兵力部署,焦正初还是了解的。
在经过一番周折,他们总算是还原出了大概的地形图。
他们看着那复杂的地形图展开了讨论。
兰清笳道:“既然傀儡军的寿命有限,依照我的猜测,南疆国定然会想把我们引进山林中,围而歼之,以达速战速决。
而我们的士兵对地形不熟悉,一进去就可能会迷路,或是中埋伏。”
秦淮和萧闯点头,都认同这一点。
秦淮道:“既然我们已经猜到了他们的打法,那就不能真的往他们的圈套里钻,至少一开始我们不能直接往树林里钻。”
兰清笳:“你觉得该怎么打?”
秦淮给出的答案很直接,“第一场仗,必须得正面交锋,直捣黄龙,最好是快速拿下一城,哪怕付出一些牺牲也在所不惜。”
萧闯也难得主动开口发表自己的想法。
而他的意见,竟是与秦淮不谋而合的。
“我也赞同梁大人所言,我们必须一开始就展开激烈的交锋,让他们感到紧迫与威胁,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唤醒傀儡军。
等到他们真正唤醒了傀儡军,我们就可以开始打游击战,慢慢拖延时间了。”
秦淮听罢,也点头表示同意。
在这个大局的打法上,两人不谋而合,很是默契。
秦淮接着萧闯的话继续道:“等到了游击战一环,我们就可以反过来利用他们的地形优势。
他们想要在树林里除掉我们,我们同样可以借着树林的遮掩掩护自己,让他们想打却打不着。”
三人就着具体的战术进行了讨论,确定下来之后,便很快安排了下去。
浔龙国的士兵越过边境,迎面便遭遇了南疆国的大军反击。
只不过,他们的反击却是且打且退,一副战力孱弱,节节败退的模样。
而他们败退的方向,赫然便是地图上所绘制的那座地形复杂的天虞山所在方向。
见此情形,兰清笳几人都心知肚明。
南疆人是要想方设法地把他们引进天虞山中,对他们进行围剿。
萧闯和秦淮都佯作上当,率大军追赶,一副声势浩大的模样。
而另一边,兰清笳则是率着鬼人军往最近的一座城池,兴陵城杀去。
为确保能快狠准地打出第一场漂亮仗,他们必须快速攻占兴陵城,如此,才能给南疆国一个震慑和下马威。
要迅速攻下兴陵城,就得要拿出最强悍的打法,这时候,鬼人就是最威猛强悍的利器。
兰清笳一马当先,率领鬼人气势汹汹地朝兴陵城攻去。
兴陵城上的将士见此,心头当即一凛,当即命弓箭手开始防御和反攻。
但见这支队伍数量不多,兴陵城的战士们还没有完全放在心上。
然而,这支人数不多的队伍却宛若铜墙铁骨一般,悍勇无畏,面对从城门上射下来的如雨般的箭矢行动依旧毫无阻滞。
即便是有人中了箭,也都是面不改色,直接毫不留情地把箭拔掉,然后继续前行。
那番模样,就好像他们不是被箭射中了,而是被蚊子钉了一下似的。
而他们之中几人,赫然扛着一根巨大的树桩,那树桩显然是要用来撞城门的!
若是照着现在的速度,真的让他们顺利杀到了城门口,那城门迟早要破。
更加糟糕的是,远处也有一支军队从山林那边折返而来。
那旗帜飘扬,赫然是浔龙国的军队!
是秦淮率大军折返了!
南疆士兵见此,心中终于明白了,他们这是中计了。
他们方才就是佯作上当,假意被引往山林那边去,实际上,却是反过来把他们南疆的兵力从兴陵城引开,好为他们攻下城门做准备。
驻守兴陵城的将领慌了,百姓们更是彻底慌了。
将士们不能临阵脱逃,百姓们却是纷纷收拾行囊四下逃窜。
城门上,南疆将领面色阴沉,忽而高声下令,“火,用火攻!”
马匹怕火。
那些毫无痛感的鬼人也怕火!
只要用火攻,就能让他们方寸大乱。
很快,城门上射下来的箭就变成了火箭,箭羽的尾巴上都燃着一簇火苗。
越来越多的火箭射来,鬼人见到那些火光,果然开始焦躁起来。
远处朝这边奔来的马匹见此,亦是变得狂躁,有些胆小的,甚至都不敢再迈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