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与此同时,秦淮就从暗卫的口中得知了此事的来龙去脉。
暗卫觉得此事不能耽搁,便冒夜前来回禀了。
原来对方的目的,竟是要将他的身份揭开。
秦淮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陷入沉思。
对方这么做,是为什么?
揭开自己的身份,对他们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王爷,此事是否需要阻止?”
秦淮摇头,“阻止不了。”
宋瑾南的这个法子,委实是出得好,只要他们按照宋瑾南的这个法子行事,自己就得主动承认身份。
若要阻止,除非是把那黑衣人拦下,再把宋瑾南的老底也揭了。
但显然,他们没能顺藤摸瓜摸到黑衣人的老巢,就算现在把这一批黑衣人除掉了,真正的黑手没找出来,这件事被对方伺机揭开也是迟早。
之前对方一直按兵不动,秦淮反而已经等了太久。
现在对方有所动作了,正合他的心意。
他正好顺势而为,将计就计,将他们的老底都彻底揭了。
“继续盯着宋瑾南,静观其变,一旦有其他最新线索,第一时间来报。”
“是。”
“退下吧。”
暗卫颔首抱拳,一个闪身就飞快消失了。
很快,对方就所行动了。
燕京城中不知何时传出了一个流言,流言称,淮南王妃与自己的师父玄机公子早有私情。
以前淮南王妃尚且待字闺中之时,玄机公子便常常暗中出入其香闺,以授艺之名,行偷香窃玉之事。
更遑论之前淮南王妃频繁出入玄机公子的府邸学武,两人之间更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
现在,淮南王妃怀了身孕,玄机公子更是直接潜入王府,暗中与淮南王妃私会——这个消息据说来源于淮南王府的下人。
这样的流言起先只是小范围传播,并未引起什么轩然大波。
后来传着传着,就越来越有板有眼了起来。
甚至开始有人说,兰清笳腹中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淮南王的,而是玄机公子的。
不知究竟是借了什么东风的缘故,这个流言直接从民间的普通流言成为了御史弹劾的素材。
虽然单从流言上看,淮南王从头到尾都是个受害者,但淮南王妃是他的家眷,她要是不守妇道,那也是淮南王自己治家不严。
所以,御史弹劾的折子,对淮南王也毫不客气。
秦淮是闲散王爷,当然不需要上朝,所以也就不知道御史究竟是如何在朝堂上抑扬顿挫地弹劾他治家不严,弹劾兰清笳不守妇道,弹劾玄机公子妄为人师,令人不齿。
秦书墨在上首听得神情凌乱。
只是看着激情澎湃的御史大人,心中不免生出几许同情。
若真相公之于众,御史大人的脸定要被打得啪啪作响了吧!
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知道真相的秦书墨和霍临尘只当那上蹿下跳的御史大人像是在耍猴戏,但不知真相的人,却已经在脑中脑补了许多。
尤其是兰清笳的亲爹,兰振坤,听到这些,只觉得自己的后背上都开始冒起了阵阵的冷汗,脸上更觉得一阵火辣辣地烧得慌。
皇上并没有出声制止御史大人,难道,他心中也已经相信了这些?
这,流言积毁销骨,威力可想而知。
到时候,不仅兰清笳的声誉受损,她的孩子变得来历不明,便是自己也会频频被人戳脊梁骨。
今后,他还怎么在朝堂上立足?
都说苍蝇不叮无缝蛋,若非兰清笳与玄机公子来往过密,会引发这样的流言吗?
兰振坤越想便越觉得心慌,越想越觉得生气。
这些都是她的好女儿惹出来的祸端!真是气煞他也!
现在,整个燕京城上下都知道了这件事,都在看笑话,事情如何能善了?
兰振坤还在心慌气恼,御史大人依旧抓着这件事不依不饶。
“皇上,此事已然传遍燕京上下,玄机公子乃是名士,在文人学子中的影响颇高。
可他若真是那德行有亏,品行不端的败类,岂不是要对文人学子起到反面示范?
微臣以为,此事务必要让玄机公子出来给出个解释。”
他们不敢拿淮南王妃开刀,自然就只能把刀子捅向玄机公子。
玄机公子此人,这些年,也委实有些太过招摇,太过惹人眼了。
现在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这些朝臣们又岂会轻易放过?
秦书墨看着一众附议的官员,面上神色不明。
如此看来,玄机公子的身份,是瞒不下去了。
秦书墨故作沉思模样,片刻才像是下定了什么决断似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明日便宣玄机公子觐见。”
众官员纷纷叩头,称皇上英明。
大家心里都等着看好戏,明天,非得要扒下玄机公子的一层皮不可。
毕竟,这样的流言蜚语,如何能自证?
他定然拿不出证据来。
虽然皇上会顾忌淮南王妃的颜面,但颜面再重要,也没有皇室血脉重要。
若是淮南王妃真的混淆皇室血脉,这等重罪,也绝对不可轻饶。
淮南王妃不能休,玄机公子可就要遭殃了。
到时候,这中原大陆上可就没有什么玄机公子了。
燕京城,也不会再有那所谓的玲珑阁。
要知道,玲珑阁的确让不少人趋之若鹜,但也同样扎了不少人的眼。
看着玲珑阁覆灭,自然是一个令他们身心愉悦之事。
秦书墨看了堂下众朝臣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
“退朝。”
明天,定然会十分有意思。
宣召玄机公子明日觐见的消息,自然送到了秦淮这里。
那传信的太监也给了秦淮一个皇上的口信,为了避免事情继续发酵,引出更恶劣的后果,他的身份是时候揭开了。
这便是宋瑾南给那些黑衣人出的法子。
不需要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只需要引导和煽动流言,让人尽皆知,上达天听。
到最后,秦淮为了挽回自家王妃的声誉,也为了皇室的名声,他必然会主动承认自己的身份。
让他主动承认,自然比他们原先的那个法子要强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