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熙伸手指了指自己,“我?”
“没错,这件事,或许只有郡主能帮得上忙。”
慕容熙见她的神色郑重,便也正了正色,颔首,“你说。”
兰清笳跟秦淮交换了一记眼神,她这才缓声开口。
“我看得出明惠帝一直有心培养我当心腹,让我插手药人和鬼营的事。
我在他面前表现得已经足够忠心,唯一缺的,就是一个表现我能力的机会。
明惠帝迟迟不做决定,所以我需要一个机会,主动在他面前展现出能力来。”
慕容熙的眼神微动,“所以,你是希望我能为你创造这个机会?”
兰清笳颔首,“没错。”
“你未免太高看我了,我哪里有这个本事?”
秦淮淡淡插话,“你有。”
他看着慕容熙,目光并不显得锐利,但却平白有一股压迫感。
他轻飘飘吐出一句话,“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江福全也是你的人吧。”
慕容熙闻言,面色不觉一变。
秦淮一直看着她,见到她的这番反应,心中便早已有了答案。
果然如此。
原本秦淮还只是有些怀疑而已,现在能完全确认了。
当初詹隋与明惠帝在宣政殿密谈,慕容熙能迅速又准确地知道了他们密谈的内容。
正是因为慕容熙提供的重要情报,才让他们给了詹隋最后那致命的一击。
当时在宣政殿中,除了詹隋和明惠帝以外,就只有江福全。
江福全一直都伺候在明惠帝身边,在明惠帝还只是皇子的时候就跟着他,那情分自然非比寻常,明惠帝对他也有着超乎寻常的信任。
正因为如此,谁都没有怀疑过他。
便是明惠帝自己,在江福全义无反顾地撞桌自尽之后,也一下打消了对他的那丝微弱的怀疑。
秦淮却没有彻底打消疑虑,今夜他有意做出试探,果然就试探出了想要的结果。
慕容熙意识到自己瞬间的失态,她想要张口否认,但对上秦淮那副了然的反应便知道,自己现在的否认已经没了任何作用。
秦淮那么精明的人,他必然已经猜到了,自己再否认,也只会是欲盖弥彰。
慕容熙默了默,还是认命地点头承认了。
“没错。”
兰清笳此前也只是猜测,现在真正听到慕容熙承认,她委实忍不住心中的惊讶。
“郡主是如何将他收买的?”
兰清笳也算是在御前行走颇为频繁的人,江福全此人究竟有多得明惠帝信任,她比一般人都要清楚。
谁能料到,明惠帝那么信任的人,实际上却是别人安插的眼线?
像江福全这样的人,可不是轻易就能被收买的。
兰清笳问出这个问题,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可能。
也只有那个可能更为可信。
果然,慕容熙坦然道:“那是我父王留给我的人,我父王曾有恩于他。”
兰清笳的猜测并没有错。
江福全那样的年纪,也只可能是端王留给慕容熙的人了。
秦淮直截了当,“我们需要江福全在明惠帝面前说一些话,为笳儿创造一个能表现自己的机会。”
慕容熙追问,“你们打算如何行事?”
兰清笳接过话头道:“我这里有饲养药人的改良方子。
如果江福全能不动声色地为我递台阶,让我交出这张方子,明惠帝定会对我刮目相看。”
兰清笳自己就是药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了解饲养药人的过程。
她学医这么长时间,也没少跟宋十三一起商讨有关药人的事,他们师徒能还原和改良出饲养药人的方子,并不稀奇。
就算明惠帝并不能验证那张方子究竟是不是真的对饲养药人有改良作用,但他却能把那张方子拿来跟原本的饲养药人的方子做对比。
一对比,他至少能知道,兰清笳拿出的这张方子不是随随便便糊弄人的,也是有些许真才实学的。
原本的药人方子,最大的问题就是饲养的时间过长,而且成功率低。
现在有了新的方子,明惠帝就算是抱着姑且一试的态度,他也会让兰清笳真正插手药人的事。
只要兰清笳迈出了第一步,她就能想办法进一步取得明惠帝的信任。
哪怕,她不能立马让明惠帝认定她能取代国师,但只要让明惠帝看到她身上的潜力,他对国师,就不会像以前那样回护。
在他们实施计划之前,兰清笳只需要达到这样的效果就足够了。
明惠帝以前必须要把国师供起来,心中难免对他积攒了许多不满。
现在他发现或许有人可以取代国师,明惠帝自然会想给国师一点下马威,让他明白,自己这个帝王也并不是非他不可。
只要明惠帝想要给他这个下马威,那么,他们那个计划成功了,明惠帝多半就不会出面保全国师,而是对此乐见其成。
国师原本在百姓中的名声那么好,明惠帝心里头会没有疙瘩吗?
现在,国师的名声多了一道不可磨灭的污点,反而能让明惠帝危机感减轻,明惠帝对此当然乐见其成。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都得是他看到了兰清笳拿出的方子,对兰清笳的能力生出真切的信任。
所以,兰清笳需要这个契机,她需要尽快得到明惠帝的认可,被他准允参与药人之事。
先从药人开始,之后,她定能找到更加合适的机会,顺理成章地把鬼营的差事也抢过来。
兰清笳细细地向慕容熙分析着整件事,慕容熙听罢,眸中不觉露出了一抹复杂。
她不得不承认,兰清笳的分析十分精准,她对明惠帝的秉性已经了解得足够透彻,所以,她才能那么准确地预判出明惠帝会有的反应。
这些,显然是秦淮与兰清笳事先讨论出的结果。
他们能将事情思虑到这般细致的程度,可见对于这个计划,他们的确是花费了很多功夫,付诸了十分的用心。
兰清笳说完自己的分析,目光殷切地望着慕容熙。
“郡主,我们现在万事俱备,就只差一个合适的契机了。
此事,除了江福全,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