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安烺再接再厉,满腔诚意地道:“你就算不肯原谅我也没关系,今后我会好好表现,好好待你,只要你能消气。”
严攸宁:“若我一直都不消气呢?”
卓安烺一脸正色,“那我便也一日不会懈怠,定会竭尽全力百般讨好,哪怕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要给你摘下来。”
好话谁都爱听,哪怕严攸宁也知道这不过就是哄人的罢了,但听在耳里,却还是禁不住心情愉悦。
但这三言两语,却依旧不能让严攸宁彻底和缓神色。
她依旧绷着脸,“那我若是消气了,你是不是就会懈怠,不再对我好了?”
卓安烺当即道:“怎会?你若是肯消气,肯与我相认,我高兴还来不及,又岂会不对你好?
我这般急着想要与你相认,就是为了能够有机会名正言顺地对你好,而不需要再有任何遮掩和避讳。”
他的语气诚恳,望着严攸宁的目光更是充满了炽热,严攸宁被他的目光和话语弄得面上微烫,心中也不禁升起一股很奇妙的感觉。
这种感觉有点陌生,但也分外的温暖,将她的整颗心都捂得热乎乎的。
她原本就并非真正的生气,也并非真的是那等刁蛮任性,会为难人的性子,方才那番小小的发泄,已然是脾气最恶劣的表现了。
此时卓安烺这般诚心诚意地向她低头,严攸宁一下就心软了。
但她还未及开口做出回应,卓安烺就再次开了口。
“攸宁,你是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人,也是上天赐予我的最宝贵的礼物。
若是没有你,我定然也不会生出任何求生的意志和愿望,我现在只怕早就化作一堆白骨了。
因为你,我的人生才有了不一样的光彩,我也才会活得像个人一样。
攸宁,谢谢你,谢谢你来到我的人生里,谢谢你选择我当你的父亲。”
卓安烺望着严攸宁,语气沉缓,双眸中更是盛满了深深的对她的爱。
那是一个父亲对自己女儿的毫无保留的爱意。
严攸宁听了这番话,面颊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润,心中原本就不大平静的情绪更是不禁泛起一阵阵涟漪。
严攸宁归根结底就是个缺爱的孩子。
任何一个缺爱的孩子,对于旁人给予的一星半点的善意都会感怀于心,格外珍惜。
卓安烺的这一番攻势可谓迅猛至极。
更主要的是,严攸宁能感受到他的满腔真诚恳切,他的这番话,全都是发自肺腑,出自真心,正是这份赤.裸直白又沉甸甸的情感剖白,才更让严攸宁感动,她心里最后那丝防线彻底被击溃,她眼眶里的眼泪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开始簌簌滚落。
卓安烺见她哭了,当即就慌了。
原本他还有些顾忌和迟疑,不敢轻易与她有肢体接触,怕她会因此生出不喜与反感来。
但现在,见到她的眼泪,卓安烺瞬间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他直接伸手,有些慌乱地去给她擦拭眼泪,说话都不禁开始结结巴巴起来了。
“你别哭,别哭,你若是不想听我说话,那我就不说了便是,你若是不想与我相认,那我也不强求,只要你能继续开心快乐地生活下去,我就心满意足了。”
卓安烺素来是个行事沉稳,处变不惊之人,但现在,看到她落泪,卓安烺所有的沉稳镇定就全都化为乌有了,他整个脑子都是一片浆糊,完全不会转了。
就在这时,一双软软的小手忽而一把攀住他,一把将他紧紧抱住了,卓安烺整个人都瞬间僵住,原本就有些转不过来的脑子,在这一刻好似更加不会转了。
他只感觉怀里的人娇娇软软,叫他小心翼翼,浑身僵硬,完全不敢有半分动作。
他感觉到有滚烫的泪水滴落在脖颈间,那滚烫的热意一下叫他心头一紧,一股子深深的心疼袭上心头。
他小心地伸手覆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拍着,语气温和中又充满了无措。
“攸宁,你别哭了,好不好?只要你不哭,要我怎样都行!”
严攸宁此时情绪已然彻底失了控,他越是哄,她反而越发难以自控,哭得更加汹涌了。
她这番模样,简直把卓安烺急坏了,偏生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僵着身子,机械地伸手轻拍她的后背,口中连声劝她不要哭了。
她一边哭,一边抽噎着开口。
“我就是想要哭一哭。”
卓安烺闻言,便立马改了口。
“好,好,你想哭就哭一会儿,我不打扰你。”
好半晌,她的情绪才总算彻底发泄了出来,慢慢地止住了哭。
情绪恢复了之后,她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丢人,面上染上一抹羞赧。
她松开了卓安烺,低着头,不好意思地抬手擦着眼泪。
一张干净的帕子出现在眼前,卓安烺动作轻柔地让她抬起头来,用帕子轻轻擦着眼泪。
她的眼眶依旧红红的,鼻头也有些红红的,头发也被弄得有些凌乱,整个人的模样看上去便有些狼狈,被卓安烺看到这副模样,她只觉得更加赧然。
但卓安烺见此情形,却又是另外一番心境。
方才她哭,卓安烺只觉得无比心疼。
但现在,卓安烺反而有种十分新奇的体验,因为,自己见到了她更多的面,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不过,这样的经历他也不想要太多,只这一次就够了。
他还是希望她能一直开心快乐的生活下去,永远不要掉眼泪。
卓安烺柔声问,“现在好了吗?”
严攸宁默默点头。
卓安烺缓声,“你如果实在是觉得心里委屈,对我有怨,不想认我,我也……”
严攸宁当即就有些急切,又有些恼怒地瞪了他一眼,“谁说我不想认你?”
因为急切,她的语气就不免有些凶巴巴的,卓安烺被她吼得微微一愣。
“你是我爹,你就得养我,你想甩开责任,做梦!”
严攸宁最后这话语气更凶,但落在卓安烺的耳中,却只是奶凶,全然没有半点威慑力。
他的心头,只有一股深深的狂喜在激荡,他的眉眼瞬间就迸发出了灼灼的光彩,开口的话语里也不觉染上一抹浓得化不开的笑意。
“能有机会光明正大地养育你,我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