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在对付南疆国这一点上,兰清笳和明惠帝的目标是一致的。
她会好好地打这一场仗,并没有打算阳奉阴违把差事办砸。
不过到时候明惠帝有没有机会享受这场胜利,那就不一定了。
因为那个时候,浔龙国怕是也已经步上了南疆国的后尘,被彻底地从这片中原大陆的版图上抹掉了。
兰清笳把焦正初带走,一起带走的还有几个明惠帝的亲卫,他们是负责押送焦正初的。
不过兰清笳猜测,除了押送焦正初以外,他们还有一个其他任务,那就是监督她,随时向明惠帝汇报。
对于明惠帝这种凡事都喜欢多个心眼的做法,兰清笳已然习惯了。
因为兰清笳的突然入宫,明惠帝推迟了大半个时辰的早朝时间。
等到明惠帝到早朝上的时候,众朝臣就发现,一夜之间,明惠帝的嘴巴歪了,说话有些大舌头,还容易漏口水。
这些症状,顿时让众人心头一凛。
这不就是中风前兆的症状吗?
皇上该不会要中风了吧!
现在国无储君,皇上若是真的中风了,那朝堂必然大乱啊!
众人还没来得及从明惠帝有可能会中风的担忧中缓过神来,就听到了另外一个让他们惊掉下巴的消息:明惠帝决定要对南疆国发兵,且出征主帅都已经选好,今日便要点兵出征。
这,怎么会这般突然?
南疆国的使臣们不都还在浔龙国待着吗?怎么好端端的皇上突然就要对南疆国发兵了?
底下的朝臣们纷纷提出异议,然后,他们就又听到了一个让他们惊掉下巴的消息。
“南疆使臣打着出使名义,实则居心叵测,意图谋害朕,他们的阴谋被朕识破之后,一行人便已在昨日偷偷私逃。
他们胆敢对朕包藏祸心,朕若是不给他们一个教训,又如何能出得了心头的这股恶气?”
明惠帝没有对外宣称四皇子已死,关于这个消息,他也已经下令封口,对于那些知晓此事的人都在昨夜尽数打杀了。
四皇子虽然年幼,但好歹也是皇子,是日后浔龙国的储君。
现在他死了,浔龙国上下便是连一个储君人选都没有。
此事一旦外泄,必将让朝野动荡,人心浮动。
至少,他要等到南疆国被灭了之后,才会将四皇子的死讯公布。
所以,明惠帝便将南疆人谋害四皇子的罪行换成了意图谋害他,终归,都是杀头的大罪。
众朝臣听了,俱是面色大变,一片骇然。
他们万万没想到浔龙国的人竟会这般大胆。
众人不觉一阵嗡嗡嗡地议论开来。
有人觉得明惠帝的决策是对的,对方胆敢对明惠帝下手,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但有人却觉得贸然出兵太过冲动,也劳民伤财。
众朝臣分为主战主和两大派,互相争论不休。
明惠帝听得心烦,直接冷声道:“朕已经做出了决定,现在也只是告诉你们,而不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
好了,此事莫要再多说,朕意已决。若是无其他事要禀,便退朝吧。”
那些主和的官员们顿时都闭嘴了,不敢再多说什么。
现在的明惠帝看起来就很是不悦的样子,自己这个时候要是再多说,那就是上赶着去拔虎须。
明惠帝在朝堂上刚刚将自己的决定宣布出去,而城郊兵部大营中,秦淮和萧闯正在集结点兵。
虽然明惠帝下令今日要出发,但五万大军真的要出发,却并非那么简单之事。
明惠帝的命令下得急,他嘴巴随便碰一碰,底下人却是几乎跑断腿。
都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他们这五万大军总得吃饭,粮草若是不准备好了,这仗也就没法打了。
一大早,秦淮和萧闯就到了营中,宣布了出兵南疆之事,给诸位将士半天修整准备的时间,想要好好休息的,想要回家与家人道别的,都只能在半天时间内完成,申时必须归营。
而大多数军官却是连回家道别的时间都没有,大家都马不停蹄地清点马匹,安排人手,准备物资,忙忙碌碌,片刻不得清闲。
卢子阳便是忙碌中的一人。
他还尚不知昨日宫中发生之事,不知道柔贵妃和慕容雪险些就遭遇了危险。
这次,他也不在出征人选之中,而是要留在大本营驻守。
即便他此次无需出征,他眼下也在全力配合准备。
而兰清笳也在西山上筹备出行之事。
鬼人不是寻常的士兵,他们对敌人来说是大杀器,对自己人来说,如果不能好好控制住,那同样也可以成为大杀器。
西山上的侍卫曾经亲眼见证过鬼人的可怕,所以,在他们内心深处里,对鬼人是最畏惧的。
鬼人被关在牢笼里,他们尚且能有一丝的安全感。
现在鬼人要被放出来了,他们心中就都不约而同地打起了突突。
不过好在,他们从牢笼里出来后手脚也会另外佩戴玄铁打造的手铐脚镣,且他们会被转移到特制的铁笼里,以押送犯人的最高警戒标准把他们送到前线去。
这些都是明惠帝早就准备好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将他们送去前线去厮杀。
只是没想到,最终送去的不是与大元的战场,而是要去对付南疆国。
即便做了这么多的准备,不少人依旧心怀敬畏,不敢靠近。
要说唯一不怕鬼人的,大概就只有兰清笳了。
兰清笳在西山上已经培养了很多自己的心腹之人,这些人,都将随她一道前往南疆。
只有身边有得用的人手,兰清笳才能放心地去对付真正的敌人,而不用担心后背被人捅刀子。
兰清笳知道大家对鬼人十分敬畏,便出声安抚众人。
“大家放心,有我在,只要你们不刻意去激怒他们,这些鬼人就不会随随便便发狂。”
这段时间下来,兰清笳已经能确保自己对这些鬼人的绝对控制,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不会突然发狂伤人。
更何况,他们被困在那样特制的铁笼里,手脚又都受到束缚,就算是想要发狂,只怕也不会那么容易。
兰清笳看着他们一个个被转移到那些铁笼里,心中没有半分畏惧,反而禁不住生出了一阵阵怜悯。
大家把他们当成怪物,但实际上,他们又何尝想要做那样的怪物呢?
他们才是最最可怜无辜的受害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