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清笳觉得自己根本不想休息,她只想跟秦淮继续讨论,但秦淮却是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她最后只能不情不愿地听从,躺到了床上。
兰清笳之所以那般亢奋,不过是因为脑中思绪太满。
现在她被秦淮强制休息,便清空了脑中思绪,很快,身体的困倦便被唤醒了,不多时,她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秦淮见她那么快睡熟了,心中不觉生出阵阵怜惜。
她真的太辛苦了,整个人似乎更加消瘦了。
她都已经这般辛苦,有些人却还是不肯消停。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他们手下不留情了。
秦淮在她的床边守了许久,这才悄然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兰清笳就醒了。
今天,她要入宫面圣,向明惠帝回禀鬼营的情况。
昨晚她睡得晚,她还以为自己早上醒来会很困倦,打不起精神,但意外的是,她却并没有感到特别困倦,就好似平常时候一般。
难道她的身体比以前更好了?
兰清笳的这个念头不过是一闪而过便被压下,她并没有闲暇继续多想。
兰清笳收拾一番入了宫,向明惠帝回禀了鬼营的情况。
最近的鬼营一片平静,兰清笳的回禀自然也没有什么大事。
没有大事对明惠帝来说才是好事。
像之前那样的大事,明惠帝是万万不想听到第二回。
明惠帝十分满意,对兰清笳很是一番夸赞,兰清笳一脸谦恭,一副不敢居功的模样。
明惠帝忽道:“此前朕对你提过的药人之事,你可还记得?”
兰清笳心思一动。
她当然记得。
当初她找不到插手鬼营之事的机会,便是打算先从药人下手,明惠帝也的确答应把药人之事交给她。
只是后来又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她一直都没有机会真正将药人之事接管过来,反倒是先进了鬼营。
兰清笳眼下的精力也暂时放在鬼人的身上,便没有想过药人之事,没想到,明惠帝现在会突然提起。
兰清笳当即道:“微臣自是记得。”
“之前朕说过要把药人之事交给你,现在这话依旧作数,你能不能胜任?”
兰清笳当即道,“承蒙皇上信任,微臣定竭尽所能,绝不辜负皇上隆恩!”
明惠帝闻言,满意颔首。
“好,那这次去,你便把药人之事也一并接管了,朕对你可是寄以厚望,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才是。”
兰清笳当即伏地叩首,铿锵有力地再次表决心。
该问的事问完了,明惠帝正要让她退下,兰清笳却是又开口道:“皇上,微臣斗胆,不知柔贵妃近来的情况如何?
微臣入宫之前,公主便嘱咐微臣,定要把柔贵妃的情况探问清楚,最好是能去给她再诊一诊脉,如此,她也能安心。
故而,微臣斗胆,请求皇上让微臣为柔贵妃再诊一诊平安脉。”
兰清笳说得恳切,明惠帝闻言,面上神色多了几分柔和。
“难得你们都有这份孝心,正好,朕今日也还没有得闲去探望柔贵妃,你便随朕一道去吧。”
明惠帝起身,便往外走去,兰清笳便恭敬地跟在后头。
碧溪宫的宫人见到明惠帝到来,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毕竟明惠帝对自家贵妃一直都这般紧张看重,若是他哪一天没来,那才会让诸位宫人们感到奇怪。
柔贵妃躺在床上,面上神色如常,不见任何苍白羸弱之态,兰清笳见了,心中略定。
看来柔贵妃的胎养得十分不错,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定能顺利生产。
明惠帝上前,又是对柔贵妃一番嘘寒问暖,柔贵妃神情娇弱,语气柔柔,一一应下。
待两人说完了话,明惠帝这才让兰清笳上前去给柔贵妃诊脉。
兰清笳躬身俯首,恭敬上前。
一番诊断,果然证明了自己方才的猜测没错,柔贵妃的身体养得很好,胎像没有任何问题。
但兰清笳要与柔贵妃单独说话,自然不可能这么说。
兰清笳恭敬开口,“回皇上,柔贵妃的脉象平稳,应当并无甚大碍。只是……”
明惠帝闻言,神情顿时一紧。
“只是什么?”
兰清笳略一沉吟,道:“只是柔贵妃已是高龄产妇,且她的胎儿略大,微臣担心日后生产之时,柔贵妃会吃些苦头。”
明惠帝的面色紧绷,柔贵妃亦是一下白了脸,一脸柔弱地望着明惠帝,似是全然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明惠帝当即轻轻揽过她的肩头,柔声宽慰,“别怕,有朕在,绝对不会让爱妃出事。”
柔贵妃听了他的话,一副得到了安慰的模样,整个人都微微松了一口气。
明惠帝看向兰清笳,一下便换了一副威严的语气。
“贵妃和孩子都不容半分闪失,景爱卿,你无论如何都要做到这一点,朕相信爱卿的本事,爱卿也不要让朕失望才好。”
兰清笳当即恭敬应答,“微臣定竭尽所能,这便为贵妃施针。”
兰清笳果然为柔贵妃扎了几针,很快便收了针,柔贵妃并没有露出什么不适的神色。
明惠帝忙问,“如此便好了吗?”
兰清笳却是摇头,“施针只是辅助,要让柔贵妃生产顺利,还需配合一套推拿之法,每日给她按摩。
微臣不便上手,便把按摩的手法教给贵妃身边的宫人,之后每日按摩,贵妃的胎像自是不会出什么问题。”
柔贵妃当即开口,“便教给许姑姑吧。”
许姑姑也忙上前,恭敬侍立。
兰清笳正要开始,柔贵妃却是开口,语气中带着满满的迟疑,“皇上,臣妾……”
明惠帝急忙道,“爱妃怎么了?”
柔贵妃抬眸看他,认真道:“皇上能不能先出去?”
明惠帝闻言愣住,似是没料到她会突然提出这个请求。
柔贵妃轻咬唇瓣,“待会儿按摩,臣妾只恐会露出不雅之态,臣妾不想在皇上面前失态。”
柔贵妃说得扭扭捏捏,脸上也露出恰到好处的羞怯,就好似情窦初开的女子面对情郎时的模样。
明惠帝一下就被她的这副姿态取悦了。
只有是真正十分在意,才会露出这般羞怯。
她露出这般神色,不正说明她对自己的在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