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无论红衣怎么解释,乔远都不信。
他望着红衣,义正言辞地道:“就算我们以前还不是夫妻,可是你我都已经有了肌肤之亲,现在就应该结为夫妻,你要对我负责。”
红衣:……
她第一次觉得乔远竟然这么得寸进尺,不可理喻。
若不是看在他脑袋受伤了的份儿上,红衣定要对他实施暴力行动。
失忆了的乔远性情也变得与以往大不相同。
他对旁人都十分冷漠疏离,但对红衣,他却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撒娇,卖惨,死缠烂打。
红衣的心,不知不觉就被他缠得生出了动摇。
但她不是乔远,她没失忆。
如果乔远还像以前那样正常,那么两个人绝对不可能擦出什么火花,乔远也不会喜欢她这样的。
红衣冷静地告诉他这一点,乔远却看着她,满脸的深沉。
“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以前不会喜欢你?
我就算失忆了,我还是我。
我现在能这么喜欢你,说明以前的我也一定会喜欢你。”
他的记忆一片空白,但他的感知却是正常的。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对红衣究竟是什么感觉。
失忆后的他,行为方式变得十分直白。
他不仅直截了当地表达自己对她的感情,还直言发问,“你不需要去管你对以前的我怎么样,你只需要告诉我,你对现在的我怎么样,你喜不喜欢现在的我?”
面对这个问题,红衣一开始选择逃避,但乔远却十分顽固,十分执着地想要听到她的亲口回答,根本不给她回避的机会。
红衣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十分理智的人。
但她没料到,自己在乔远锲而不舍地攻势下,那么轻易就沦陷了。
那段时间,算是两人过得最无忧无虑,没羞没臊的日子。
红衣甚至都忘了外面的一切,想着就一直待在这小村子里也挺好的。
反正,乔远也不记得那些事了。
可是,她心中到底还是有着牵挂,有着担忧,也有不甘。
不甘心让那些恶人继续为非作歹,不甘心让自己的这些伤都白白受了。
所以,他们离开了那个村子,回来了。
红衣不好意思把自己和乔远的那些事一一道来,她便只是挑拣了一些在村子里养伤的事,告诉了兰清笳他们当时的处境。
兰清笳听得心中一阵唏嘘又后怕。
幸亏他们是流落到了一个有人迹的村子里,还被人好心救了。
不然,就他们那时候那么严重的伤势,若他们像自己和秦淮一样,被冲到了一个原始森林里,只怕他们的小命多半是捡不回来了。
“你们是什么时候离开那村子的?我们此前一直有派人四处寻找你们的踪迹,但是都一无所获,我们还以为……”
红衣脸上露出几分异色。
“乔远落下了头疾,一开始时常发作,身上的内伤也许久未愈,休养了很长时间。
一直到三个月前,我们才离开了那小村庄。”
等到他们回到了有正常讯息流通的地方,这才发现,外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秦淮竟然被遣送昆南,兰清笳则是被作为人质囚禁宫中。
便是当初“玄机公子”设置在各地的联络站点和人手,也都被撤了。
红衣意识到事情的不同寻常,心中也生出了最坏的猜测,原本打算前往京城打探一番,却不料,她的身子急转直下,竟是撑不下去了。
兰清笳也敏锐地抓住了这个问题。
“那你呢?你的身体又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中毒?”
方才她看乔远的气色倒是极好,之前在客栈时打人也不见半点手软,看起来内伤像是彻底痊愈了。
可是红衣自己,却是一副病得要死不活的样子。
红衣的神色微微闪烁,“我,其实就只是一个小意外……”
兰清笳见她支支吾吾的样子,便知道她定然是想要隐瞒,当即就沉下了脸。
“说实话!”
红衣噎了噎,最后到底还是如实道来。
“当初乔远受伤很重,一直昏迷不醒,我知道有一味救命的药,就上山去采了。
那药的生长环境比较刁钻,周围多有毒虫出没,我不小心被咬了一口。
我当即对伤口做了飞快地处理,以为已经没事了。
但没想到,后来,我的身体慢慢出现不适的症状……”
等到她发现自己中了毒,再想做什么,已经来不及了。
而实际上,就算她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中了毒,她也做不了什么,最多是让自己的毒性减缓发作罢了。
因为当时的条件,根本不能让她有解毒的法子。
兰清笳听得揪心,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房门就被人一把推开。
乔远提着两手的东西冲了进来,神色震惊,面容微微扭曲,死死盯着红衣。
红衣也惊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快回来了。
他眼下的神情,显然是把方才自己说的话都听了去。
果然,乔远张口就是一声质问。
“原来你的毒是这么来的?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红衣一开始有些慌乱,但很快,她就让自己镇定了下来。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多说无益,我又何必为彼此增添烦恼?”
乔远的神情却显得十分激动,似是气急,但万般怒火却根本无处发泄,堂堂七尺男儿,眼中已染上一片赤红。
两人间的气氛,似是一下就绷得紧紧的。
红衣见他如此,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这就是她不告诉他的原因。
说了,不过也是让他平添愧疚罢了。
她不想要他的愧疚。
兰清笳见情势不对,当即开口打圆场。
“不管红衣究竟是因为什么中的毒,我都能治好。
既然如此,那现在又何必继续揪着当初的旧事不放?”
乔远依旧绷着身子站着,一动不动。
红衣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索性也板着脸。
就在气氛僵持时,她的肚子发出了一道略显不合时宜的叫声,瞬间将那僵持的气氛打破了。
红衣的神色绷不住了,乔远也终于动了起来,神色略显僵硬别扭地上前,把自己买来的吃食摆了出来。
兰清笳暗自松了一口气,忙给乔远让位置。
照料病人吃饭这种事,她还是不要掺和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