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着这封信,指节都开始一阵阵泛白。
原来是因为这封信!
难怪霏儿会突然知道那些事情,突然发疯。
原来都是因为这封信!
写信人的心思远比自己想象中更加歹毒,对方不仅把当日的情形毫无遮掩的一一复述,更在信件的末尾诸般暗示这件事就是她和慕容睿联手算计。
是他们母子为了詹隋手中的兵权,这才不惜牺牲了慕容霏。
梁皇后心中大痛。
这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
究竟是谁,竟然这般诛心,给霏儿写了这么一封信?
她想要向慕容霏解释,但,脑中却是突然灵光一闪,一个有些可怕的念头蓦地跳进了脑海里。
她想到了慕容睿对这件事的态度。
他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对这件事表现出过多的震惊与愤怒。
后来,他更是十分明确地表现出对詹隋的偏袒,他更是第一个主动表达出要让詹隋娶了慕容霏的意思。
难道,这件事,其实,跟他有脱不开的干系?
难道,是他一手设计的?目的就真的是为了詹隋手里的兵权?
梁皇后越想,心头越凉。
她心乱如麻,整个人宛若失神。
最后,直到慕容霏喝了太医开的安神药,彻底睡了过去,梁皇后也依旧在她的床边枯坐,一夜未眠。
瑶华宫里发生的一切,自然是很快就传到了德妃的耳中。
她抛出这个饵,自然就是为了看到效果。
没想到,效果比她想象中还要好。
听说慕容霏为了逼明惠帝收回成命,竟然以死要挟。
不过,可惜的是,明惠帝的态度却是十分坚决,半点要改变主意的想法都没有。
德妃心中不禁又是一阵懊恼,她实在想不通,明惠帝为什么会这般坚决。
她只能安慰自己,自己也给梁皇后添了堵,挑拨了她们的母女关系。
待慕容霏真的嫁进了将军府,就凭她现在对詹隋的抗拒和厌恶,到时候,必然更是一阵鸡飞狗跳。
詹隋与慕容霏的亲事不睦,到时候,这门亲事非但起不到拉拢的作用,反而还会让詹隋对皇后一党心生厌恶也不一定。
他们届时再努努力,还能暗中把詹隋发展过来也不一定。
瑶华宫鸡飞狗跳,梁皇后满心憔悴,德妃也不见得多么春风得意,只能努力劝自己往好的方面想。
而真正春风得意的,当是碧溪宫莫属了。
这么多年来,碧溪宫都不在翻牌之列,但这次,明惠帝却是破天荒地去了碧溪宫留宿。
虽然中途因为梁皇后和慕容霏的事打搅,失了兴致,当晚明惠帝没有再折回去。
但第二日,明惠帝就命人把碧溪宫的牌子放到了翻牌之列中,第二夜,他就翻了碧溪宫的牌子。
柔妃就这么复宠了。
那日在宫中赴宴,看到明惠帝对待柔妃母女的态度的官员和女眷们,当时就隐隐有了这个猜测。
只是没想到,这个猜测会这么快得到证实。
而且,也来得比她们想象中快很多。
宫里就是一个捧高踩低的地方,以往柔妃不得宠,这里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差的,甚至,碧溪宫里还有一些花圃被改成了菜园子,就是为了自给自足,不至于连一口新鲜的青菜都吃不上。
现在,柔妃复宠之后,内务府送来的一应东西都是最上等,也是最齐全的。
慕容雪那里,也跟着水涨船高。
詹隋的危机解除了,她本该高兴的。
慕容雪看到这一应鲜亮的衣裳,精致的菜肴,心情却莫名低落了下去。
她觉得,母妃之所以会想办法让自己复宠,归根究底,就是为了她。
慕容雪的猜测的确没有错。
詹隋这件事,让柔妃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无能,所以,她才会改变态度,决定重新邀宠。
在这皇宫中,恩宠是自己唯一的依仗。
她必须要能得到恩宠,才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女儿。
以后,在慕容雪的婚事上,她或许还能有一些发言权。
她不想再让詹隋这样的事件再次发生。
只有她得宠了,她们母女的地位才能水涨船高,那些阿猫阿狗,才不敢随便觊觎。
那日,她被梁皇后派人从碧溪宫带走,她其实早就有了准备。
她那日的装扮看起来毫不起眼,但却能将她婀娜窈窕的身形尽显无疑。
她更是提前了好几日就日日敷面,让自己的皮肤看起来光泽莹润。
她的头发,也是昨晚刚刚洗过,她还加上了自己调制的头油,带着淡淡的馨香。
最重要的,便是自己身上的香粉。
自从那次慕容雪发现了她身上异味的秘密,她为了避免此事泄露,便没有再用药,是以身上的异味早就消失了。
如此,她又给自己涂上了精心调制的香粉,她的身上非但没有半点异味,更会有一股恰到好处的淡香。
那香味,是明惠帝以前最喜欢的。
她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明惠帝的喜好还有没有变化,但她却想赌一把。
果然,她赌对了。
当她主动扑上去,抱住明惠帝大腿的时候,明惠帝明显怔了一下。
他没有第一时间踢开自己,之后,他的表现更说明,自己成功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让他上了心。
柔妃自然知道自己的优点在哪里,她恰到好处的勾引,让明惠帝念念不忘。
等她终于等来明惠帝时,看到的,也是容颜依旧完美的自己。
柔妃做这些,心甘情愿。
她也不再是从前,她比从前更加有手段,也更有了自保和保护女儿的能力,所以,就算她复宠了,后宫的那些女人,也休想伤她分毫。
只是,慕容雪却并不情愿。
她自己母妃的本心是不想伺候父皇的。
所以,她不想看到母妃为了自己做出这样的牺牲。
可是,这件事,她却根本无能为力。
在很多事情上,慕容雪都感到了自己深深的无力。
更多时候,她就只是像是一朵温室里的花朵,需要别人来保护她。
母妃是这样,还有,另外那个她没有见到过的蒙面人,也是这样。
她从匣子里掏出一个帕子,打开,细细摩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