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慕容雪乱七八糟地想着这些的时候,就听到萧闯沉声开口。
“那个人,是国师。”
慕容雪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脑子一时也被自己那些猜测填满,听到他的回答,一时都没能及时回过神来。
她愣怔了几息,才反应过来他的回答。
她这惊愕的反应,恰好掩饰了她其实早就知道那个人是国师的事实。
萧闯没有偏袒国师,他直接把国师供出来了!
慕容雪原本的紧张担忧,在这一刻全都放松了。
萧闯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这个念头让慕容雪打心底里生出一种十分安心的感觉。
她终于不用再担心萧闯会跟自己成为敌人了。
她心中开心,但却不能表现出来。
她发出了“啊”的一声,开始飙演技。
“怎么会是他?他明明是德高望重的国师,百姓们对他更是尊敬有加,他,他怎么会是这件事的幕后之人?这会不会有什么误解啊?”
萧闯的神色沉沉,周身都萦绕着一股阴郁之气。
对于国师,萧闯知道的比旁人知道的要多得多。
“表面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他其实并没有大家表面所看到的那么好,甚至,他的内里,比一般人所以为的,都要利欲熏心,心机深沉。
他的很多名声,都是用一些非常手段炒作出来的。
目的,就是为了得到更多的拥戴,也能更好地得到明惠帝的信任和倚重。
原本,萧闯只以为他是贪恋权势,没想到,他背地里,还做着这样的事。
萧闯对国师的心境有些复杂,他没法像痛恨詹隋那样痛恨他。
因为萧闯知道,如果说这世上除了他还有谁期盼着父亲能好好活着的话,那那个人一定是国师。
国师是真的很看重他父亲这个徒弟。
当初父亲离世,国师很是哀恸,整个人都像是一下老了十岁。
但,萧闯同样也没法真诚地亲近他,做他的好徒孙。
因为萧闯觉得,如果不是为了得到国师的信任和倚重,詹隋根本不会对他父亲下杀手。
萧闯固执地认为,自己父亲的死,国师也并非毫无责任。
而且,国师在父亲死后,立马便重用詹隋,飞快扶持他,让詹隋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很早萧闯就明确地知道,国师虽然怜惜自己,但他更爱自己的权势和利益。
詹隋是他要倚重的对象,他不会为了自己杀了詹隋。
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徒弟,不会再把另一个帮手也除掉。
所以,萧闯对国师的态度一直都是冷冷淡淡,不远不近的。
国师只当他是失去了父亲,性情大变,这才变得越来越孤僻,对此也不以为意。
他们都不知道,那时的萧闯,已经具备了辨认是非善恶的能力。
他的心思,也远比一般的少年要深。
萧闯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慕容雪开口,小心翼翼地问,“你是说,这件事,真的是国师做的?”
在此之前,萧闯都没有证据,但他对此,却是没有半分怀疑。
他点头。
“啊,怎么会这样……他怎么做得出这样的事?”
萧闯面色冷然,唇角多了一丝冷笑。
“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慕容雪这下是确定了萧闯对国师的态度。
他的态度,虽然不似对詹隋那样带着明显的深恶痛绝,但也绝对不亲厚。
那样的情感界限,绝对是不会因为他而破坏自己的原则与底线。
慕容雪心中有了底。
萧闯一定会愿意与她站在同一战线上,一起勘破此案。
慕容雪继续一脸不解地问,“他与你父亲是什么关系?”
萧闯抿了抿唇,如实道:“他是我父亲的师父。”
慕容雪笃定道:“可是我觉得,你父亲的医术一定比他高明!”
慕容雪说得笃定,脸上神情也是一片认真真诚,萧闯见了,不觉失笑,心中又是一阵熨帖。
他也没有反驳,“我父亲的天赋很高,国师的确曾夸过他很多次。”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我父亲不仅在医术上的天赋高,他还文武双全,什么都会。”
慕容雪歪头看他,将他上下扫了一圈,然后认真点头。
“嗯,我看出来了,他定然还是个美男子!”
萧闯一愣,旋即又是一阵失笑。
不得不说,慕容雪的这些话总是能搔到他的痒处。
如果不是现在的气氛不对,他肯定要直接搂着人,狠狠地欺负一场。
萧闯亲昵地伸手在她的鼻尖上刮了一下,语气含笑,又带着宠溺。
“没错,你说的都对。”
慕容雪神情娇嗔,“当然!”
玩笑过后,慕容雪又顺势问,“国师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你为什么会觉得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萧闯也恢复了严肃之色。
他沉默了片刻,似是在组织语言。
对一个人的评判,有时候说不清道不明,更多看的是感觉。
萧闯想了想,便举了一个她曾经亲身经历过的例子。
“每年国师都会在摘星台祈福,这你应该还有印象吧。”
慕容雪点头,她可太有印象了。
萧闯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那些神神鬼鬼的把戏,全都是假的,他事先都已经安排好,就只等着到台上装神弄鬼,哗众取宠。
说白了,他就是一个喜欢沽名钓誉,贪恋权势之人,他如果没有野心,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所以我相信,他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并不会在意什么底线,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慕容雪听得若有所思。
她想起上回的神鸟之事,她便道:“除夕那天,那两只仙鹤便是他事先准备好的?”
萧闯点头。
她又追问,“是你让烈焰抢了它们的风头,成了神鸟对不对?”
她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却十分笃定。
她之前早就想问了,只不过一时没有想起来罢了。
那的确是萧闯做的,他也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既然皇上对这样的把戏那么深信不疑,我便动了些手脚,至少,能让你能占到一点好处。”
除夕那天慕容雪母女得到的可不是一点好处,她们简直是最大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