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清笳没想到外面竟然会一下来了那么多人,他们可并不想抛头露面,暴露行踪。
她没注意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倒是看到几个姑娘直勾勾盯着秦淮的样子。
那副模样,便跟阿猛见了肉的时候一模一样。
兰清笳当即便拽着秦淮进了屋,阻隔了外面那有些过于直白炽烈的目光。
旋即又剜了他一眼,真是个骚包男人,走到哪里都这般招蜂引蝶。
莫名被剜了一眼的秦淮:???
等到宋十三也洗好了出来时,众人就没有了这种惊艳的效果。
心里反而生出了一种强烈的落差——原来是个糟老头。
这个糟老头脾气还不怎么好,叉着腰朝外面的人嚷嚷。
“去去去,有什么好看的?”
阿猛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同仇敌忾地朝门外的人吱牙,发出“呜呜呜”的示威声。
好奇围观的众人当即被这一人一獒吓住了,也不敢再好奇,纷纷散了。
他们也并不打算在这里多待,毕竟人多眼杂,万一那些不死心的黑衣人再追来,那就平白给这里的村民惹来了祸事。
陈壮去村头买了几斤肉,赵氏婆媳炒了满满的一桌菜。
他们倒是不怎么想吃肉,毕竟之前在林子里可是天天吃,已经吃腻了。
三人都不约而同地埋头扒饭。
大半年没吃到白米饭了,真香。
陈壮一家子看到他们抓着米饭猛吃,都不敢添饭,还寻思着要是不够得再多煮一锅才好。
幸而,三人就算再怎么能吃,肚子的容量也都有限,将一桌的饭菜都吃了个干净,一个个就都饱足得不得了了。
吃饱喝足,他们便询问了陈壮这里的地理位置。
这里地处黔贵境内,隶属于黔州州府管辖。
而从这个小村子到镇上,须赶一个时辰牛车。
三人不打算在这里多待,主要也是这陈家家徒四壁,拢共也就两间房,也根本没有他们可以借宿的地方。
既然镇上不算远,他们便索性到镇上的客栈落脚好了,至少还能睡个舒坦。
于是他们便让陈壮帮忙去请一辆牛车,送他们到镇上。
兰清笳又寻摸身上的首饰给他,但陈旺却死活不肯再收,脚步匆匆地就跑出去找牛车去了。
倒也不算是个贪心之人。
陈旺很快给请来了牛车,三人一獒乘着牛车,又被众百姓一番热烈围观,一路颠颠簸簸,总算是在天黑之前赶到了镇上。
三人都不是心疼银子的人,直接挑了镇上最好的客栈,要了两间上房。
时隔大半年,终于重新睡上了床。
虽然这床也并没有多软和,但可比那山洞里硬邦邦冷冰冰的地面强多了。
兰清笳一头就栽进了床上,抱着被子发出了舒服的喟叹。
秦淮见到她的这副模样,唇角不禁微微翘了翘。
“累了一天了,好好休息吧。”
兰清笳咕哝一声,将整个人都裹进了被子里,没多会儿,呼吸便渐趋平稳。
秦淮宽衣上榻,伸手轻轻揽住了她,他也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喟叹。
终于,又能抱着媳妇睡觉了。
天气乍暖还寒,兰清笳感到身侧的热源,当即便贴了过去,给自己选了个最舒服的姿势,便又不动了。
只是她的姿势选得委实妙,整个身子都紧紧贴在了秦淮的身上,严丝合缝。
源源不断的热意传来,慢慢的,就传到了不可描述的位置。
真要命。
并非他急色,纯粹是身子的自然反应。
素了大半年,任凭是谁抱着香软娇妻,都不可能淡定如柳下惠。
但此时,她已经呼吸绵长,睡得香甜,他就算再怎么意动,也不可能禽兽到要做什么。
秦淮长长吐了一口气,只能默默在心中念着清心咒,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一切兰清笳都不知道,这一夜她睡得舒舒坦坦,第二天,她便醒了个大早,精神前所未有的轻松愉悦。
他们吃了个早饭,去车行买了一辆宽敞的大马车,再买上些许干粮便又出发了。
他们身上的确没什么现银,但兰清笳和秦淮身上还有些许配饰,都是价值不菲之物。
一个配饰换一辆马车,绰绰有余。
就算把配饰也当完了,他们还有许多价值不菲的药材呢,那些才是真正值钱的玩意儿,总之,他们并不差这点银子。
兰清笳觉得自己之前算是吃了大苦头,现在有了条件,自然要好好享受。
虽然此地距离当初被截杀的宁安郡已经相距甚远,但兰清笳和秦淮还是十分谨慎。
因为阿猛的存在太过惹眼,他们两人便只能尽量减少存在感。
两人依旧穿着那身简朴低调的衣裳,脸上也作了修饰,将原本八九分的容色一下削减成了四五分。
跟宋十三这个胡子拉杂的老头儿待在一块儿,倒是十分搭配。
不过黔地是多民族杂居,异族百姓颇多,民风彪悍,这倒是让阿猛的存在相对没有那么打眼了。
他们到达黔州州府时,已经又是入夜了。
接连赶路,加上神情紧绷,兰清笳有些困倦。
她一边打哈欠一边问,“我们明日什么时辰启程?”
若是时辰太早,她得赶紧去歇下了。
秦淮却道:“明日不走。”
他压低了几分声音,“明日我出去转转,联络人手,打探一番情况。”
兰清笳眨了眨眼,“你在这里有人?”
秦淮轻咳一声,还是坦诚道:“淮南王没有,但玄机公子却有。”
玄机公子交际甚广,手下奇人异士颇多,黔州这样的郡县大城,自然有他的人手。
他出事的消息只要传回燕京城,柯旸定会启动各处的人手,暗中搜寻。
他不知道那些黑衣人还有没有在寻找他们,但只要对方一日未除,兰清笳的危险便存在一日,自己就一日难安。
兰清笳哼了一声,有些阴阳怪气地道:“还是玄机公子神通广大啊。”
秦淮知她在挖苦自己,发泄小脾气,他摸摸鼻子,没说话。
她爱挖苦便挖苦吧,自己也没少几两肉。
这次经历此等大难,也算是因祸得福,悄然化解了之前一直让他颇为头疼的大难题。
现在吃她几句挖苦也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