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无论如何,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一死罢了。
若他不赌这一把,明惠帝觉得他没了利用价值,也会直接把他杀了。
既然如此,还不如豁出去赌一把,至少,还有一线的生机,不是吗?
卓安烺豁出去赌了一把,等待着明惠帝对自己最后的审判。
殿内陷入了沉默,他们两人都各自陷入自己的思考。
半晌,明惠帝总算做了决定。
他缓声开口,“好!既然你对自己那么有信心,那朕便给你这次机会。
如果你真的能证明自己对朕忠心不二,那朕便给你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若是朕发现你嘴里有半句假话,那朕便要命人将你大卸八块!”
卓安烺听了这话,却觉得心头一松,他再次叩首谢恩。
“多谢皇上开恩!罪臣保证自己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谎话,若是有,但凭皇上处置!”
明惠帝哼了一声,也没有继续听他的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他的话究竟几分真几分假,对自己究竟是真的忠诚还是假意投靠,待会儿就知道了。
而且,一切还得建立在他能扛住那只残次品真言蛊的毒性的前提下。
即便他方才所说当真句句属实,根本没有背叛自己,但他最后却没能扛住真言蛊的毒性反噬,直接被毒死了,那也怪不了谁。
明惠帝让江福全派人去把叶鸿恩喊来,那只真言蛊自是要一并带来。
自从发现那只真言蛊有可能是残次品之后,明惠帝对它就没有那么宝贝了。
加上真言蛊之后也需要小心饲养,除了叶鸿恩以外,旁人也都没有经验,明惠帝便依旧把那只真言蛊留在叶鸿恩那里,让他小心饲养着,绝不能出半分差错。
叶鸿恩这段时间也一直小心翼翼地照顾着,他甚至使尽了浑身的解数,想要验证这只真言蛊究竟是不是残次品?
它之所以成为残次品的原因又是什么?有什么办法可以做出改变?
但他的能力毕竟有限,即便他已经很努力了,但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这只真言蛊已经养成,就算它真的出现了重大缺陷,成为了残次品,这一切也已经成为了定局,根本没法改变了。
就好像是一个孩子似的,这个孩子究竟会长成怎样的一个人,关键得看小时候该怎么教导。
等到他长大成人了,为人品性自然也都定性了,这个时候再想要改变,几乎不可能了。
不仅在这件事上没有什么进展,便是在饲养其他蛊虫方面,叶鸿恩的进展也十分迟缓。
此前叶鸿恩在明惠帝的面前夸下海口,声称自己能养出各种各样的蛊虫来。
但真正动手的时候,叶鸿恩才发现,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
别说是那些他从没有养过的新品类,便是他觉得自己能顺利养出来的真言蛊,他也是直接败在了起点上。
此前那两只真言蛊虽然是残次品,但好歹他也算是顺顺利利地养出来了。
现在,他便是连残次品都折腾不出来了。
因为一切都得从头开始,根本没有一只半成品的蛊虫来让他倒腾了。
叶鸿恩陷入了失败的僵局,整个人好一阵焦头烂额。
他时刻都担心着明惠帝会突然来找他询问进展,自己能仗着他们不懂蛊术糊弄一时,但时间久了,自己还是交不出成果来,明惠帝必然就会识破他的诡计,知道自己那是在糊弄他。
到那时,叶鸿恩就不敢保证明惠帝究竟还会不会继续留自己性命了。
毕竟明惠帝那样的人,可不是什么讲情分的人啊!
叶鸿恩正提心吊胆着,忽然就有人来传他,说是明惠帝找他有事,还让他把真言蛊带上。
叶鸿恩听到这个消息,冷汗都吓出来了。
这,好端端的,明惠帝怎么又要找他?难道是要向他追问他饲养蛊虫的进展?
不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不会让他把真言蛊也带上了。
既然他要把真言蛊也带上,那多半就是跟这真言蛊有关。
难道,他这是要让自己给人下蛊了?他找到了另一个要下蛊的目标对象?
叶鸿恩心中这般猜测着,忐忑不安地到了明惠帝的殿前。
一到殿内,叶鸿恩就看到了那具躺在地上,明显已经死了许久的尸体,当即就吓了一大跳,但却不敢一惊一乍的,只老老实实地在明惠帝面前跪下。
幸好,明惠帝让他来不是为了取他性命。
他此前的猜测果然没有出错,明惠帝是找到了要下真言蛊的目标对象。
明惠帝没有跟叶鸿恩多啰嗦,直接就下令,让他把那只真言蛊下到卓安烺的身上。
叶鸿恩并没有见过卓安烺,是以也就不知道他就是那个南疆国早早送走的灾星皇子。
明惠帝也没有直呼其名,叶鸿恩也就没有听到卓安烺的名字,不然,他或许还能从卓安烺的名字上推断出他的身份来。
明惠帝下令,叶鸿恩立马便连连应下,半句都没有多说,直接就打开了装着蛊虫的匣子,朝卓安烺的方向而去。
叶鸿恩不认识卓安烺,卓安烺也不认识叶鸿恩,但却猜出他是南疆人,一个投靠了浔龙国的南疆人。
除了真言蛊之事以外,卓安烺还从狱卒的口中得知了另外一个讯息,南疆的一个重要人物被浔龙国抓住了。
卓安烺这些天被关押着的天牢,曾经便关押过那个南疆的重要人物。
难道,那个曾经被关押的重要人物就是眼前这个低眉顺眼,阿谀讨好的人?
他被浔龙国的人抓住了,现在更是直接投靠了浔龙国,而真言蛊,也是他为明惠帝提供的。
甚至,自己的身份,也极有可能就是这个南疆人向明惠帝透露的。
若非如此,卓安烺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明惠帝突然之间就发现了自己的身份,还将自己的底细都摸得那么一清二楚?
卓安烺心中生出这样的猜测。
只是,心中却依旧有些违和。
自己的身份在南疆国也并非人尽皆知,只有极少数身份不一般的重要人物才会知道。
而眼前此人这般谄媚又毫无风骨的作派,实在不像是能在南疆国拥有超凡身份的样子。
卓安烺心中闪过无数念头,直到手心上传来了一阵剧痛,他的思绪这才陡然收回。
叶鸿恩已经开始给他下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