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园区办公室。
曹浪捏着一个银色优盘，心情万分复杂。这是他从终端设备上截取的一部分资料。
事实上，在老魏提点之前，曹浪就已经截留了一部分。但是，自打从市长办公室里出来，他又有了新思路。
跟韦先生的谈判还算是顺利，马柏明、老苗等人确实是被放了。但过程有点曲折，他去接马柏明的时候，遇到了突然袭击。
这事儿在边境发生，也不好深入调查。
当时对方就是冲着他们玩命的，要不是曹浪懂医术，案发地距离边境线只有二十多公里，说不定大家就回不来了。
马柏明伤的很重，已经被送到省城的医院了。曹浪也没敢告诉他家里的人，都万炀和护工在陪着。
终端设备拆解出来的资料，也给了对方五分之一，剩下的要分三年给。曹浪自己手里捏了五分之一。
这个事情，也不会永远是秘密，早晚有人会发现，但只要能争取到时间，给曹浪成长，就足够了。
听到敲门声，曹浪把优盘锁到抽屉里：“进来吧。”
看到副主任谷川愁眉不展的样子，曹浪道：“怎么，谷川同志，你这个表情可不太好啊，钱这么快就花完了？”
县财政给的四千五百万，就是一场久旱甘霖，让园区暂时多了一些生机。所以谷川这个时候情绪低落，曹浪是有些意外的。
“书记，不是这个，我是因为吃空饷的事情，有些上火。咱们管委会核定事业编制是二十七个，但是在这里干活的一共有五十九个，剩下的都是临时工。他们都是各个部门领导硬塞过来了的。过去几年，园区工作量不大，他们也确实不怎么过来，现在清查，我们已经通知下去了，必须要把过去几年吃下去的都吐出来，否则园区会追究他们的责任。”
“咱们园区的临时工，平均一年会拿四到六万，这些年一个人少说也得退回来二十来万，您也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挣一个就敢花两个，中年人大多数又有贷款，还得养孩子，让他们一下子拿出二三十万，确实有难度。”谷川解释道。
“那就让他们分期给，三年为限。”曹浪觉得这也不是什么问题，毕竟也不是个小数目。
“对，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考虑到通货膨胀之类的因素，其实宽限他们这么久，已经是对他们的照顾了。可我没想到，这帮人不知道感恩也就算了，还找关系告我，甚至有人打电话威胁我，说如果我继续整下去，那就会得到血的教训。”谷川一想到威胁自己的那些电话，就觉得后背发凉。
他要是一个人，那肯定不会跟这些恶势力低头，但他还有父母妻儿，总不能让家人也跟着一起提心吊胆吧。
“知道是谁威胁你的么？”曹浪看向谷川。
“总共就那些人，大部分都是靠关系进来的，也有些人背景复杂，虽然打电话的人没有指名道姓，但锁定目标人员不难。”谷川不想把事情闹大，说话的时候还是留了余地。
“嗯，既然这帮人还知道威胁人，那也不是一无是处。只要是有能力的，机会都可以给。园区也是用人之际，这样，无论是找关系的，还是威胁你的，你直接告诉他们，不退钱也可以，让他们去招商，采取积分制，一分是五万块，只要在半年内，能得到三十分，那以前的工资就不用退了，要是能拉来一百分，临时工可以考虑给他们转正，否则临时工一律清退。”
“有编制的，也不是高枕无忧了，要弄就一视同仁。如果在半年内，有编制又吃空饷的，既不退钱也没有获得积分，那就让他们腾出位置，给那些更积极的人。咱们的编制二十七暂时就不动了，但是这五十九个干活的，谁去谁留下，从现在开始就采取竞争上岗！”曹浪斩钉截铁的说道。
“书记，这样做，会不会有人告啊，毕竟这种竞争上岗的法子，全国都没有先例啊。”谷川有些担忧的看着曹浪。
“什么事儿都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如果这个政策出台，还有人冥顽不灵，那就直接走法律程序，让他们进去反思反思。”曹浪直接拍板定下来。
谷川看到曹浪如此鉴定，小声问道：“书记，您最近就没有接到求情的电话么？我们最近可是接到了不少，其中还有好几个重量级的大人物。就连市里的领导都打电话给齐主任了。”
事实上，接到求情电话最多的人是曹浪，只是他都顶回去了。
曹浪刚想要开口，电话正好响起来，看到屏幕上的号码显示，曹浪耸了耸肩：“咱辽东地方邪，你说什么，他就来什么。”
谷川露出一抹苦笑：“宋副市长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曹浪直接按了免提，让谷川一起聆听副市长的教诲。
“曹浪，你这又是要弄哪一出？”宋银波第一句就是气势汹汹的质问。
“你自己看看网上的舆论，发出去的工资薪金，还得要回去。就算是私企，也不敢这么操作吧？你弄这一出，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么？还有你们管委会的主任，真是够狂妄的，我明确告诉你，这件事情已经造成了很严重的影响。你们最好给我马上停止这场闹剧！”
“皲县的工业园，在之前虽然没什么建树，但也没这么多破事儿。你说你走到哪儿，哪儿就成焦点了。旺达集团的事情还没平息，你这有鼓捣什么啊？开台县的人对你有怨言，你们自己的县领导，也想要调走，你不觉得自己就像个仙人掌，什么人都不愿意靠近你么？！”
宋银波积攒了很久的怨念，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谷川一脸惊讶的听着宋副市长一顿输出，很难想象，平时温文尔雅的副市长，此刻就像一只疯狗，在大街上冲着人乱吠。
谷川担心曹浪被欺负，顺手拿出手机录音，他想的也很简单，要是因为这事儿，曹浪被打压或者降职什么的，他就把音频公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