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贾淑珍来市里，借机敲打曹浪的事情很多高层都是知道的，所以他和周颖谈恋爱不是啥秘密。
苏百成倒是也没想隐瞒，便说道：“私生活我还真是不太清楚，不过现在年轻人搞对象都很随意，就算是谈了也未必能成啊。你也不用有顾虑，工作上的事情，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苏百成这么一说，毛封平反而没底了。他最后决定，先盯一盯，要是有确凿证据再说。
曹浪自然不清楚，他已经悄悄被巡视组的人盯上了。
事实上，他现在也没心思管那些，广场上聚集着这么多人也不是事，必须要尽早劝走才行。
卢茂良在毛封平走后，来到苏百成的办公室汇报情况。
苏百成的回答让卢茂良心中一惊，苏百成的意思是恒发铝业出现环境污染问题，关停各个工厂是人家自己衡量之后的结果，人家愿意转型，政府也没办法插手经营。而且现在他们自己说了也不算，因为省里的大佬盯上这块肥肉了。
总之就是一句，我们市里是有心无力。
当然事实也不是随便能说出口的。
苏百成的原话是：“广场周围，公共卫生间可能不够用，看有没有办法借调过来几个移动公厕，还有饮用水，咱们能提供，就提供些方便。矛盾不能激化，堵不如疏啊！”
这些过来上访的人，有恒发铝业的职工，还有那些买了恒发商场购物卡的顾客，被赤泥库污染所坑害的百姓也在其中，这些人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希望恒发铝业能够继续经营。
过来上访的人也很意外，市领导知道他们的行为并没有强加干涉，按照惯例，横幅没收，人赶走。要是不服，有单位的找单位领导说服教育，没单位的总归是有孩子吧，孩子不要上学了。总归是有办法收拾局面的，要是遇到暴动，那就是巡查署出面充当恐吓者。
这一波操作下来，没有几个人是不怕的。
基于苏百成的歹徒，在走出大楼前，曹浪还小心提醒韩友祥，让他别甩脸子，说点好听的，要是抹不开面子，自己也可以替他说。
韩友祥当然不能在这个时候当缩头乌龟，他回过头狠狠瞪了曹浪一眼。事实上，韩友祥心里是有点犯嘀咕的，按照以往的牌面，防爆车早到了，巡查署的人也应该进场多时了。
“大家别紧张，这位是市政府秘书韩友祥同志，我们这次过来，就是为了听听大家的心声，了解情况的。”曹浪见韩友祥不愿意躲开，便隆重介绍了下。
曹浪和韩友祥过来的时候，这帮上访者态度都算平和，不少人手里举着牌子，见到有人过来，也没有进一步举动。
“那个，咱们在这里也挺长时间了，要不这样，派几个代表咱们去楼上慢慢说，无论什么困难，总会有解决的办法，大家觉得呢？”韩友祥脸上的笑容看上去很僵硬。
基于前面，送水送食物送温暖，百姓们听到这些并没有多少抵触情绪。
老百姓其实很容易满足，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尊敬总是相互的，不给百姓脖子上戴链子，老百姓会咬人么？
上访者很快选出了十二个，来到了韩友祥面前。
楼上，巡视组也在观察，看看市政府是怎么处理突发性群体问题的。
在巡视组的眼中，事情也许会一发不可收拾，等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就可以插手顺带一下子解决恒发铝业的问题。但没想到市政府这边压根就没打算堵，更没藏着掖着，矛盾有效舒缓，事情也就平息了。
被选出的十二个人中有人提出，不去楼里，就在这里谈判。所有人都可以旁观。这也是为了防止被分化打击。
这十二个人，多数是有点文化和社会地位的，他们在群体中也有一定的号召力，要是被收买，他们回头劝服其他人，那就可以有效降低处理成本。毕竟只有十二个，给他们好处，能把问题解决了也算皆大欢喜。但问题就在于解决不了，这十二个代表估计就得社死了，叛徒无论在哪里，都得被上刑。
韩友祥明显不愿意在这里掰扯，他想了想道：“大家有顾虑，我能理解，这样吧。你们可以建个群，让所有人进群。咱们代表去会议室谈，这个过程可以录像、录音，发在群里，所有人都可以参与。市政府既然要解决问题，那肯定要放在桌面上，让大家有机会表达意愿的。”
韩友祥这番话很快被人放到网上，巡视组的毛封平，也一直关注着广场上的动向。
他越看，越觉得事情跟想象的背道而驰。
毛封平决定跟苏百成当面沟通下，反正都在一栋楼上，交流起来很方便。
此刻，苏百成正在挠头，面前的资料就没有一个是让人宽心的。
“苏书记，我怎么觉得……”
“封平同志，你来的正好，咱们一起分析分析，这个谢东海的病情无端端的加重了不少，前阵子还回家养着，怎么就突然不能说话，送去医院急救了，还有这个俩女律师，一个说是老家的母亲病了，需要照顾，工作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放一边？另外一个直接玩起了失踪，中院的陈院长那边我们也找人盯着，生怕他也玩这套。”
苏百成根本就没给毛封平说话的机会，说了跟恒发铝业有关的人和事。
“苏书记，我认为这不是巧合。种种迹象表明，这是有人提前设计好的。”毛封平说着，把手机递给苏百成，上面的内容是最近的新闻评论。
站在毛封平的角度，当然是希望矛盾加剧，只有嵩照市政府处理不了，他们才有机会上手，剑指市政府不作为，趁追责的机会助力某企业吃下恒发铝业。
这就是毛封平想到的破局思路，可偏偏市委书记苏百成要公开处理问题，那矛盾就没办法升级，后面的手段统统都没办法上演。毛封平过来也是在想办法让事情朝着预想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