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被人欺负了？！
赖玉民的脑子嗡一下大了！
这个欺负不是字面意思，而是更深层次的创伤。看着可怜巴巴的女儿们，赖玉民的心都要碎了。
在蒙南的日子里，他见识过很多比这还肮脏的场面，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被私人武装玩弄到精神抑郁，最后只能一死了之。那种长时间的身体和心灵折磨，也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
赖玉民问两个孩子，孩子们都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大女儿赖小蕊说是斜对面的旅客摸了她们。她和妹妹都吓哭了，当赖玉民跑出去看的时候，才发现对面的屋子里根本没人。
桌子上的水还是温的，原来那人看到赖玉民回来，担心被找麻烦，吓跑了。
赖玉民找老板理论，老板推说不知情，这几天旅店人流量大，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他也不可能天天盯着谁。
“你怎么能这么说，监控，我要看监控！我必须要找到那个人！”赖玉民一把薅住老板的衣领。
“实话告诉你，监控只能看到门口，也看不到屋里发生了什么。你说你也是，孩子那么小，就放心把她们扔旅馆？要不是你朋友给我转了伙食费和一个月住宿费，我根本就不可能同意她们留在店里，事儿那么多！”
老板说完，一把推开赖玉民。
赖玉民一个踉跄，险些栽倒，老板说的也没错，要是他稍微有点能耐，也不至于连女儿都护不住！
再次抬头，赖玉民的眼珠子都红了，老板吓了一跳，总觉得眼前的人气场一下子变了。
小伙子站在街角，也没进旅馆，就站在角落监视着，反正只要这三天他不逃跑，那就没事儿。
马家。
万炀搂着梅同洲的肩膀：“你不跟我们去实在是太可惜了，听说辽东可是男人的天堂！”
“不去了，我爸不同意我去边境，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梅同洲满眼遗憾的说道。
“行，回来给你带特产。”
“是妹子么？”
“你学坏了嗷！”
皲县的小旅馆。
在赖玉民一家家的询问下，终于有一家小超市老板跟赖玉民多说了几句。
斜对面的小超市老板道：“是你姑娘被欺负了？”
“对，那个人住在斜对面旅馆，我从监控里截了个画面，可惜有点糊。”赖玉民觉得，必须要给女儿讨个说法，她们才那么小，被欺负了不是最可怕的事情，最可怕的是一辈子陷在阴影里走不出来。做父亲的，必须要讨个说法。
“这个人我有印象，他来我这里买了好几次烟。今早上还过来了，你回来的也是不巧，你要是不怕丢人，现在报案兴许还能逮到这人。”超市老板好心的建议道。
“我……我不想闹大。”赖玉民一想到自己的身份，顿时失了底气。
“那你就听我一句劝，算了吧。你要是巡查署没人，也关不住他，回头你还丢人。退一步说，就算是你堵住他又能咋样，这世道……唉，有点钱还不如给孩子买点好吃的补补身子。”老板看出赖玉民的窘迫，想要给他找个台阶下。
是啊，穷人家的女娃，遇到这种事儿不是司空见惯么，只是赖家的闺女，稍微早了几年。
听到超市老板的话，赖玉民低下了头，他不是怕丢人，相比女儿的身心健康，他的尊严又算什么，可就像超市老板说的那样，巡查署没人，就算是逮住欺负女儿的人，又能如何？
崩溃，懊恼，无助，愧疚的情绪在赖玉民心中涌起。
作为单亲爸爸，赖玉民一直觉得对两个女儿的关爱不够。在蒙南的时候，他睁眼就是工作，晚上回到家都八九点了，邻居看不过去，经常会叫孩子们去家里吃饭。这还不是最要命的，蒙南战火纷飞，半夜也经常听到警报声，即便是半夜也需要马上爬起来，进入防空洞。
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赖玉民不想过了，他带着孩子们回到家乡，本来是希望女儿能快乐成长，可现实竟然如此残酷！
赖玉民心中的所有梦想都破灭了，自打老婆没了之后，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孩子们身上，之所以拼命挣钱，也是希望孩子们能有个阳光明媚的生活环境，在快乐和爱中长大，最好有点余钱，让孩子们的生活从容一点。
可是今天，赖玉民看到两个女儿躲在衣柜的角落里时，心都碎了。孩子们眼中的光没有了，只剩下恐惧和惊慌。
站在超市门口，赖玉民缓缓的蹲在地上，眼中的泪水像是打开阀门的水龙头，怎么也止不住。
旁边，超市老板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世道，能活着就不容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赖玉民才缓缓的站起来，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还得想办法弄到户籍，想办法和孩子们继续走下去。
十几分钟，负责盯梢的小年轻把烟头扔在地上，拿着电话道：“艹，我估计这人是拿不出钱了，他女儿好像在宾馆出了事，他就跟疯了一样到处找人问。我看那样子，像是要崩溃了。你说他不能一死了之吧？”
小年轻压根不关心赖玉民的死活，他只是关心这一单的提成能不能到手。盯梢一天就有三百块，这个钱可是非常好赚的。
哈源市区，集美私人会所。
蔡景臻晃着手里的红酒杯，“等孙署长去燕京了，咱们就可以开始谈生意上的事儿了。”
“您是亲自在这里陪着三少？”
“不，我还有别的工作要处理，这边的业务，我打算让杜铭朗跟进。”
蔡景臻知道父亲想要栽培老三的心思，也没有当面反对，而是悄悄给杜铭朗布置了个任务……
第二天一早，叼烟男坐在早餐摊上吃着锅盔，看向身边的跟班：“小成盯的怎么样了，赖玉民凑到钱了么？”
“昨晚还跟我吐槽，怕是这一单要拖黄了，那个人的姑娘被人给欺负了，俩小孩还不到十岁，怪可怜的。”
“人还活着不？”
“应该活着。”
“那就没屁事，你回头催催小成，让他抓紧点。”
“好，等吃完了我就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