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掌柜再次被问得哑口无言，沉思片刻，脑子继续灵活转动。
平常那些千金小姐，最多也只是会分辨是什么玉，或者能简单地分辨玉质，再且她们看重的都是款式同工艺，谁会像谢大小姐这般能鉴得如此清楚啊。
看她这眼神，似乎知道这支如意本价是多少一样…
“知音难求，难得谢大小姐对玉有这般了解…那就四千两吧…”
佟掌柜话音一落，店内几名男子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传闻真不可信，这谢大小姐哪里像是无能废柴啊，不过简单几句，就能压价一千两了。”
“依我看，谢大小姐简直就是智慧和美貌并存啊！”
“谢大小姐真是越看越美艳动人了…”
听着这些赞赏的话，卿云禁不住嘴角微微上扬：试问天底下哪位女子不喜欢被称赞呢。
而老太君听着这些话，心情也有些好，浅笑地看着卿云的侧脸，满眼都是赞赏。
“佟掌柜，你便开个实在的价格吧。”
“啊…这…”佟掌柜是真的为难，如意收回来就是一千八百两，要她四千两也不过分了吧，“大小姐，你就别拿在下开玩笑了，四千两已经很便宜了。”
“两千五百两。”
“什么？”佟掌柜顿了顿，眼神也渐渐变得不太愉悦，可贵人不可得罪，终究牵强扯着嘴皮子，“大小姐，你这是，在拿小店开玩笑啊。”
终于，身旁的伙计也看不过眼了，坦言道：“可不是嘛，好歹也是丞相府的嫡出大小姐，怎么买个东西都要这般讨价还价，难不成我们这些小店都用挣钱的吗？”
“闭嘴，哪能这般无礼啊！”闻声，佟掌柜瞪了一眼那伙计，只是语气中并无过于怪责的意思，因为伙计说的都是他的心里话啊！
“卿云。”老太君喜来爱面子，她也没想到卿云竟然会这般压价…同菜市场买菜的妇人，有什么区别？
朝老太君抿唇微笑，卿云看了看如意，道：“我觉得，这支玉如意就值两千五百两。”说着又看向佟掌柜，仍旧神色柔和，“若佟掌柜能拿出更好的白玉制品，别说五千两，即便是五万两，只要它值得这个价格，我也能眼也不眨地买下。只希望，佟掌柜真是将小女子当做是知音人。”
“…”她的这话让佟掌柜无话可说，总觉得她似乎真能看穿这支玉如意的价格一样。
身旁那伙计将方才老板也不是真心责怪自己，听了卿云的话便继续道：“值不值这个价格哪是你说了算啊？即便你要压价，也不该一压就压一半吧，亏你还是丞相府的…”
“这位小兄弟，你这话便不中听了。”不等伙计把话说完，卿云眯了眯黑眸地看着他，深呼吸一口，道，“若你去菜市场，别人一棵白菜开价十两银子，你是否也会当真掏出十两银子买下来？”
“这…这是上等的玉如意，又不是白菜…”
“不也是同一个道理吗，你不会用十两银子去买一棵白菜，我自然也不愿意花五千两来买这支如意。这是价值问题，同我的身份并不冲突吧？”
“这…”就连伙计也被说得无话可说了。
身后几人听着点头附和，“说的也是，五千两银子啊，那可不是个小数目，就算家底再丰厚也不该如此挥霍啊。”
“对，既然玉质当真有这么多小问题，不值就是不值，总不能因为身份问题而买下不值当的商品啊。”
听见这些话，伙计更加无话可说，连忙躲到掌柜身后。
佟掌柜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他还是头一次被人压价压得这么无话可说呢。
“佟掌柜，你就给个爽快吧，两千五百两成不成？若是不成，我们便先行告辞了。”说罢，作势要扶老太君离开。
听见这话，佟掌柜也即刻回过神来并作出决定，“成，成就成吧。今日啊，在下是真的败给谢大小姐你了呀。”
两千五百两就两千五百两吧，好歹也挣了七百两银子，这几日进购的新品根本没卖出多少，他怎么能连这桩生意也都亏了呢。
抿笑地看着他，卿云心中暗惊：价格是不是还能再低一些？
于是佟掌柜边称赞着卿云的厉害，边给他们将如意包装好。
不仅佟掌柜，就连老太君也都有些惊异地看着卿云的小脸，还真不知道她竟连鉴玉都会。
待佟掌柜亲自将锦盒装好，秋实拿出银票递给他。
原本秋实想像上回在珍珠斋一样再要一件首饰，但看了看桌上摆出来的那些首饰，当真很一般，一点都比不上华容阁的款式呢。
佟掌柜也看出这一点，便也没向他们推销其他的首饰…免得待会还得白白送出去呢。
不过交易完成之后，卿云并没急着离开，而是看着桌上的首饰好分散一下老太君的注意。
其实老太君也看不上这些首饰的款式，但见卿云头头是道地说着有关玉石的知识，也跟着听得认真。
从她们的谈话间听出她们根本没打算要买其他首饰，好歹也是刚交易了两千两也银子的大客，佟掌柜不好忽视更不好驱赶，只好陪着她们不时附和几句。
约莫一盏茶之后，寻月稍稍注意到了店外情况，微笑地将手中的碧玉簪子放回原处，随后看向老太君，“这些簪子玉质虽好，可款式实在老套，奶奶，下回我在给您物色精致又好看的簪子吧。”
老太君听着欢喜，笑了笑，“好，那奶奶便等着了。”
“临近春节，不如我陪奶奶到街上走走？”
今日突然出来同她挑选送给太后的礼物，一路上也被这个曾经从未让人省过心的孙女哄得非常开心，老太君心情大好，想着也很久没出过府，想了想，微笑地点点头，“也好，太久没出来，不知如今京都大街变得如何。”
朝佟掌柜微笑地点点头，于是扶着老太君离开了如意斋。
离店后，老太君抚着她的手背，“卿云啊，我怎么都不知原来你对玉石这么懂。你是从哪里学回来的？”
对于玉石，其实是从华容阁的时候开始刻意翻阅相关内容，因为华容阁主要做的是珍珠同玉石的首饰，自己好歹也得懂得一些知识啊。
“近日喜阅读，碰巧看到一本关于鉴定玉石的书籍，所以才略懂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