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凭无据便口口声声说华龄不知检点，你又当如何？”几步上前走出旁观线，卿云带着怒色上前走进大堂中央。
迎来的仍是谢叶荣那怨恨的怒瞪。
卿云仍旧没有理会，她几步来到华龄身旁漠然看向朱红。
“你既说看见华龄深夜悄悄出府，那你是否看见她同男子相约，是否看见她如何不洁身自好？”
“我…”朱红被卿云问的哑口无言，因为她的确没看见谢华龄同男子相约，应该说，当夜谢华龄的确只是到了东郊的菩萨庙跪拜…
“你既什么都没看见，为何如此断言说四小姐不知廉耻？这是你甚为区区一个丫鬟该说的话吗！”一声怒吼，全场一片安静。
谁人都知晓谢家大小姐以前是个狂妄至极的野丫头，也知如今的谢卿云是个气势磅礴的大小姐。
朱红被说得低着头紧抿双唇。
“还有！既是大半夜，你为何会知道四小姐外出？是恰巧经过看见，抑或…一直在欣苑附近监视着四小姐的一举一动？”
虽说她气势盛人，可她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台下众人再次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我，这…我只是去茅房的时候，恰巧看见四小姐从欣苑出来，出于好奇，我悄悄跟了一会，才知道她竟是深夜出府！”
“茅房？”说着，卿云忍不住扯着嘴角一声嗤笑，“据我所知，你身为白氏的贴身丫鬟，平日都是住在清苑里。即便清苑的茅房堵塞，或许清苑其余人恰巧深夜时分同你争茅房…距离清苑最近的便是丫鬟院，还是说，恰巧丫鬟院里的几个茅房也堵塞了或者有人在用，所以你才会跑到欣苑附近？”
说这番话时，卿云注重‘恰巧’二字。
朱红听得眼都慌了，谎话从嘴里说出，哪里想到这么多的‘恰巧’？
“若真是如此，那能证明你真是半夜找茅房的证人，除去清苑的人，还有至少三名丫鬟。”说着，卿云转身看向谢华龄，“两天前的晚上，你是何时出府？”
“我…”华龄微微一怔，想了想，回答道：“丑时末，寅时初。”
微微点点头，卿云又转身看向谢叶荣，对上他那双愤怒又疏离的黑眸，心中难免有些落寞，但她都收敛得极好，并没在脸上表现出来，“既然如此，还请父亲立刻命人回府里将这三名能证明朱红在两天前丑时去过茅房的丫鬟找出。”
“卿云！”众目睽睽之下，谢叶荣不好发飙，只得压制着怒气地低吼一声。
朱红被牵着鼻子走了一圈，想到当中端倪，当即抬眸看向卿云反问道：“大小姐，找人证明我当真去过茅房又如何？四小姐已经承认她丑时出府！谁知道她到底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这同我去茅房又有什么关系？”
“不。”邪魅地勾着嘴角，卿云伸出食指摇了摇，“关系可大了。”
说着转身看向台上的任君彦。
任君彦不知在想什么，忽而对上她清澈又锐利的黑眸，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谢大小姐的气场很强势。
“若能找到丫鬟证明两日前的丑时间，朱红当真寻过茅房，她说的话或许是真。可若翻遍丞相府都无人能证明她当时找过茅房…”说罢，忽而扭头冷厉地看向朱红，吓得她心中一惊，“清苑同欣苑之间相隔着两个院子，她为何要忍着三急跑到欣苑附近？还恰巧看见华龄半夜离府？”
大堂一片安静，众人都听着她的分析。
“当中，不排除朱红是在偷偷监视着欣苑的一举一动。若真如此，你便是为了陷害华龄所以才有意诋毁！”
忽而一声怒吼，吓得朱红身子微微往后退了退：不过区区废柴，竟将她吓到了。
台下众人议论起来。
“这话说得在理，朱红又没亲眼看见四小姐私会男人，却一口咬定人家不知检点不知廉耻…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可不是嘛，谁知道这丫鬟是不是故意当众诋毁四小姐才说这样的话？”
“到底什么怨恨才能让一个丫鬟如此记恨报复府中主子？”
“也不能这么说啊，这四小姐的确三更半夜出门，丑时啊！不是出去私会男人，还能做什么？”
“说什么呢！没有亲眼看见的事情就不能当真！”
“嘿，你凶什么呢，我也没说当真，只是也有这个可能不是？”
“诶，这朱红是谢白氏的心腹丫鬟，这事情当真同谢白氏没有关系？”
“我还听说啊，这丫鬟本是宫中淑贵妃的宫婢，淑妃是见白氏没有可用的丫鬟，所以才将朱红送给白氏的…”
堂上虽吵杂，但有些字眼还是成功钻入了白氏同谢叶荣的耳朵里。
白氏听后脸色顿时煞白，只是她仍旧靠在谢叶荣身边，身后的百姓们并没看见她表情的变化罢了。
正当卿云抬眸时，对上的仍旧是自己父亲那抹怨恨的眼神。
“父亲…”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卿云刚轻唤一声，谢叶荣便低声怒斥道。
知道她在做什么吗？
呵，当然知道，她在帮华龄，在帮谢府，在帮他！
偏偏这位父亲眼中只有白氏！
自己做的一切从未得到父亲的承认，岂能让她心中不失望和伤痛呢。
“不管我到底是恰巧经过抑或故意监视！”就在这时，朱红忽然发疯一样抬头看向任君彦怒声大吼，“她谢华龄就是在丑时时分悄悄离府！我见到的就是这一次，平日谁知晓她到底夜会过多少男人？到底同多少个男人有过关系…”
“你住嘴！”朱红话音没落，谢华龄忍不住推开母亲的手，上前狠狠一巴掌甩在朱红的脸上。
华龄双眼通红发肿，呼吸被气得急喘，胸口不断起伏。
她紧捏拳头地盯着朱红，“我从未夜会过任何男子！那天晚上我只是去了菩萨庙！你若再胡说八道毁我声誉…我撕烂你的嘴！”
这种狠话，想来华龄是第一次说出，因为平日的她温柔平和，从未吼过任何一个丫鬟，更没说过这种狠话。
这一回，她也是被朱红逼急了。
看着她怒不可遏的小脸，卿云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抿着嘴角有些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