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你们说，谁是猫，谁是老鼠。”
大小姐忽如其来的声音顿时将围拢在厨房外的众人吓个不轻。
其余家仆见大小姐竟突然出现，顿时惊得连忙退到两旁，生怕大小姐会找他们晦气一样。
冷冷扫了众人一眼，视线落在面前的四人身上。
秋实和珍珠被迫只穿里衣站在空地上，身子早被淋了冷水，二人双手环臂蹲在地上瑟瑟发抖，那张小脸早就被冷得一片苍白。
站在她们身旁的是丁香还有另一个丫鬟，这丫鬟气焰比丁香的还高，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活像她不是丫鬟而是主子一般。
这是一张新面孔，但卿云知道，这丫鬟的名字叫朱红，是白艳嫦亲自挑选来送给白氏的丫鬟，而且还是白艳嫦身边的贴身宫婢。
之所以将贴身宫婢送来丞相府，一是为了更好地照顾白氏，二是因为白氏身边缺少一个精灵的丫鬟。
在白艳嫦将朱红送来府里的那天晚上，如云早便同她说过。
“大小姐？你金枝玉叶，怎么可以亲自来油烟瘴气的厨房呢。清秋，你这是怎么做丫鬟的，主子需要什么，你不会亲自来厨房准备吗？”直接忽视卿云方才的话，朱红微挑眉梢，假意震惊地看向卿云，语气柔和地说出这么一番话。
不过一句话同一个表情，可看出朱红比先前的那些丫鬟要难对付多了。
“不知大小姐来厨房是需要什么，奴婢这就给大小姐去准备。”
这种阳奉阴违的做法，挺高的…只可惜对卿云无用。
淡淡瞧了她一眼，卿云没有理会，带着清秋几步来到秋实和珍珠身旁，迅速将身上裘衣脱下披在秋实的身上，身旁清秋见状也跟着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了珍珠的身上。
卿云碰到秋实的手，像冰块一样冰冷。
“啊…大小姐可别误会，珍珠故意打翻我家姨娘炖给二小姐的燕菜，奴婢本也想着让珍珠好好同姨娘道歉便能完事，谁知这丫头竟敢口出狂言，所以奴婢才擅自做主替云姨娘教训珍珠。至于秋实，她非要多管闲事，我们也是没办法而已。”
朱红这奴才，真是巧舌如簧，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淡然地瞧她一眼，卿云仍旧没有出声。
倒是身旁的珍珠却急了，一直不停地打着哆嗦，一边通红着双眼地看向卿云，“不是这样的，大小姐，是她自己故意打翻燕菜，我并没有口出狂言…明明就是她们先胡说我家小姐…”
“嘿，你个小贱婢，到底谁口出狂言？你是当我们都瞎的吗？”说罢，丁香假装愤然地看向身边的家仆们，“你们来评评理，方才珍珠这贱婢是否说过对白姨娘不敬的话！”
话音一落，那些家仆们先是面面相觑，很快便有丫鬟附和，“是啊，我明明见到珍珠口出狂言，说了对白姨娘同二小姐不敬的话！”
“是啊，我也听见了。”
“对，她真的说过…”
听着家仆们你一言我一句地指证，珍珠的脸色越发苍白，她不断发抖地看着众人，然后红肿着双眼看着卿云。
卿云并没有看她，而且神色仍旧淡然，看不出喜怒。
扫了一眼众人，最后视线落在丁香的身上，“那，珍珠到底说过什么对白姨娘不敬的话？”
见卿云并没有偏袒珍珠的意思，丁香顿时得意，想都没想便直接道，“她说白姨娘是阴险小人，害了四小姐。”
眉梢微挑，卿云看向另一名丫鬟，“那你呢，听到珍珠说了什么？”
被点名的丫鬟微微一顿，瞧了丁香同朱红一眼，想法同丁香一样，跟着道，“说白姨娘是阴险小人啊。”
说罢，卿云故作疑惑地蹙眉侧头，看向第三名丫鬟，“珍珠真的真说的？我要你一个字不漏地将她的话复述出来。”
“她说：若不是因为白姨娘是阴险小人，四小姐也不会被害成这样。”
“真的吗？”丫鬟回答之后，卿云继续看向其他丫鬟。
“意思是这个意思，可原话不是这样的。她是说：若不是白姨娘这么阴险，四小姐就不会被害成这个样子。”
“不是，原话不是这样的，珍珠是说：白姨娘卑鄙阴险，四小姐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是这样吗？明明是…”
“都给我闭嘴！”这些蠢货一个个都被卿云耍着玩而不自知，但朱红不傻，立马就听出了端倪，顿时狠剐了刚刚说话的那些丫鬟一眼。
丫鬟们原本一脸诧异，回想一下才知道自己刚刚都说了什么，纷纷抬眸看向卿云，却见她早已经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
丫鬟们终于知道自己被耍了，卿云清了清嗓子，几步来到井边，见水桶上装着冷冰冰的井水，忽而将水桶端起，再狠狠泼向丫鬟们，顺带将丁香同朱红的身子也一起浇湿。
寒水刺骨，这个厨房小院顿时传来声声尖叫声，好几个丫鬟的头发都被完全浇湿，众人纷纷埋怨。
可不等她们处理好状况，卿云端起另一桶水，再次朝她们泼了过去，只不过有意无意更加凶狠地将冰寒的井水泼到了丁香同朱红的身上。
方才还怨声连连的丫鬟们顿时没了声气，她们担心要是继续出声，大小姐会继续用冰水浇湿她们。
朱红不一样，汗水进体，冷得她连连打了两个喷呲，将脸上冰水抹掉，将被淋掉的发髻和碎发往头上一拨，即刻愤怒地盯向卿云。
“你有病吧！”
闻声，卿云仍旧没有生气，瞧了瞧放在井边的水勺，上头还有一勺水，于是顺带拿起直接迎面泼到朱红的脸上。
速度极快，朱红也冷得有些发懵，甚至被这勺寒水泼得练练往后退了两步。
“好你个贱婢，竟敢对本小姐口出狂言？你们说，该不该淋水惩罚？”语气中竟然还带着几分调皮？
众丫鬟哪里敢接话半句，所有湿哒哒的丫鬟们杵在原地低着头，没有一人敢说话。
身后的清秋见无人应话，立马高声道：“当然该！”
话音一落，顿时惹得朱红凶狠地盯着她。
朱红终究在深宫里头打滚了好些年头，而清秋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丫鬟，被她这么一瞪，还真有些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