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墓山时,外公让众人先到将军府一趟。
坐在马车上回程的时候,气氛同上山时完全相反。
安儿哭累了,正躺在秋实的怀里睡着了。
小舅舅心情也极其沉重,一直看着车窗外的景物叹着气。
卿云坐在车厢角落位置,眸间抑制不住的忧伤,可神色却肃穆冰冷。
如此的谢卿云直叫慕琛之看得担忧,并且看得入神。
到了将军府,外公将几人叫去书房,慕琛之同样跟随在旁。
“如今已经很清晰,菀云确实在你丞相府遭人陷害因此毙命!你说,你要如何处理这件事!”
外公一声怒吼,扯得气息变得不顺畅,大舅舅立刻上前帮他顺着气息,“父亲,你冷静些。”
“你叫我如何冷静!我都说了!菀云就是被你宅子里的贱人害死的,你赔我女儿,你,你…”
“外公!”卿云即刻上扶着他,“母亲已死五载,只是我们如今才得知真相。现在最重要的是揪出害死母亲的凶手,以慰她在天之灵。你若因此有个长短,叫我如何向母亲交代。”
卿云的话很好地让宋振天平复下来,卿云陪着他一同深呼吸,半晌之后终于理顺了气息。
长叹一声,谢叶荣几步来到宋振天跟前,撩起袍摆跪了在地上,“是小胥不好!小胥答应岳丈大人,定会将害死菀云的凶手,绳之於法!”
“哼!说得倒好听!若害死菀云的,正是你最钟爱的白氏,那又该如何?”
如今还未有证据证明到底是何人所为,谢叶荣虽不满宋振天仍旧执意指责白氏就是凶手,可如今事态严重,因为整个丞相府的人都有嫌疑!
“不论凶手到底是何人!小胥定会将凶手五马分尸!还望岳丈大人相信小胥这一回!”
见他誓言旦旦的模样,宋振天没再说话,只是愤怒地叹了声:终究是菀云生前最爱的男人,他不想做出让菀云不悦的事情。
看了看身旁目光如电的卿云,宋振天眯了眯黑眸再次看向谢叶荣。
“你可要记得现在说过的话!你不仅要对得起菀云,更要对得起卿云和安儿!”
“自是当然。”
轻叹一声,宋振天搭着卿云的小手,继续对宋振天道:“好,既然你答应了我,那关于菀云死因的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
“外公…”
“折腾了一整天,你先回丞相府休息吧。今夜就让卿云同安儿在将军府过夜吧。”
“是。”谢叶荣应了声,提起袍摆站起,礼仪地双手抱拳向宋振天再次行礼:“小胥先行告辞。”
离开时抬眸看了卿云一眼,最终只能轻叹一声然后转身离开。
看着父亲离开后,卿云蹙眉地看向外公,“为何要将此事交给父亲处理?外公…”
“怎么,你不信任自己的父亲吗?”
或许说,外公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信任父亲!
“唉。”拉着她的小手来到桌前坐下,宋振天一声长叹,“即便没有证据,可外公相信害死你母亲的定是白氏那贱人。放心吧,外公定不会让你娘死得不明不白!”
“可是外公,你可知父亲有多宠幸白氏,若…”
“借此可以判断出你父亲到底是否看重你们三母子,不正好吗?”
“…”听到这话,卿云顿住了。
外公是想要借这件事,看清楚父亲是否会因为宠幸白氏而不顾母亲的死因,更不顾她和安儿的情绪。
“若你父亲当真选择白氏而非你们姐弟,我定会将你们从丞相府带回将军府!”说完,低眸见卿云仍旧心事重重的模样,便轻笑地轻抚她的脑袋:“你放心吧,外公定会暗中派人调查白氏,断不会因为你父亲的抉择而让杀你母亲的凶手逍遥法外!”
听到这,卿云才点头应了声。
她不担心父亲会包庇白氏,仅担心会打草惊蛇让白氏销毁证据。
卿云很快便同舅舅们离开房子,让外公好好休息一下。
今日不仅挖了他爱女的坟墓,还得知原来自己的女儿竟真死于非命,这对年迈的外公来说很残忍。
离开了书房,卿云独自一人到了花园散步。
虽早知害死母亲的人正是白氏,可无证无据,她还是担心,担心父亲偏袒白氏,担心白氏会将所有证据都会毁掉。
就在她坐在花架前看着鲜花唉声叹气的时候,慕琛之几步过来。
“你似乎已经锁定凶手。”坐在她身旁,慕琛之直入正题。
看他一眼,卿云轻叹一声,“那是因为凶手别无他人。”
即便再别无他人,也不会像她如今这般确信白氏就是凶手。
她或许不知道自己的眼神到底有多坚信。
同她一起看着花园里的鲜花,二人沉默了许久。
最终还是慕琛之率先出声:“你可知,我今日为何会出现在谢家墓山?”
卿云诧愕地蹙眉看着他,“难道不是因为你多管闲事?”
“…”纳闷地挺直腰背,慕琛之看着她,“是因为姨娘知道我同君耀是好友,所以特意让我借关系参与验尸。”
话音一落,卿云本一脸不解,可沉思后,顿时惊异地抬眸看着他,“是,为了太子?”
“嗯。”还好这女人没有太蠢,“若你真失去了嫡孙长女的名衔,太子定不会娶你。可相反,若泥母亲真是死于非命,太子定不会放弃你。”
说这话的时候,慕琛之的语气中满满的失落,只是卿云根本没看出来。
听了他的话,她不屑地冷哼一声:“他当我是货品?想买就买,想不要就不要?”
慕琛之目光深邃地看着她:“只怕,身不由己。”
的确身不由己,对方是太子,她不过是区区丞相之女,若太子执意求娶,她能怎么办?
只是…
“太子又如何,这些事情,还不需轮到我来操心。”
见她邪魅地勾着嘴角,慕琛之深感疑惑,“此话何解?”
想起腰带里的玉佩,卿云笑得增加邪魅,最终侧头看着他,“你这么八卦做什么?如今你是以什么身份问我问题?太子的表兄?”
这话听着有些失礼,慕琛之眯了眯黑眸,沉声道:“本公子是君耀的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