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好好的一个姑娘，就这么被折腾疯了！”听到大婶的话，卖鱼胜叹气地说了声。
公堂那头任君彦已经开始盘问何三，但相比之下，身旁的这番议论更吸引卿云。
“怎么了？这…小姑娘虽然是过门一天就被休弃，可这也是迫不得已，不正好可以同心上人再续前缘吗？”
话音一落，大婶同卖鱼胜悲伤地一同摇着头。
“那小伙是没嫌弃，可他家爹娘嫌弃啊，谁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去娶一个被别人睡完就休掉的弃妇？”大婶说道。
卖鱼胜听后也是哀声连连，“那小伙后来娶了别家姑娘，我那可怜的外甥女啊，后来因为这连翻的打击，开始精神失常…唉，多好的姑娘，就是被何家那死老头给害的！如今真是苍天有眼！恶人终于有恶报了！正是这何三将我外甥打得不似人形的！真是天道好轮回，报应真不爽！”
与此同时，堂上重重的案板声，整个大堂安静了许多。
“何三所言，何华实是受了谢白氏所托才会迎娶谢家四小姐。既然如此，事情又岂会同谢白氏无关？”
“我，我这不也是为了华龄着想嘛…”白氏在谢叶荣怀里委屈巴巴地说着，说完抬起泪眸看向谢叶荣，“妾身也不知道原来何老爷恶迹斑斑…若是知晓，妾身怎么可能会将华龄嫁给何家呢？老爷…”
“为夫信你，放心，为夫在。”
好一副伉俪情深的场景，看着眼前这一幕，卿云只觉得有些恶心。
台上任君彦淡淡地看向二人，继续道：“根据丁香的口供，是你谢白氏先在外散播谢四小姐的谣传，再以媒婆撮合何华实同四小姐。后又四处散播谣传尽毁四小姐声誉。”
“冤枉，老爷，妾身真的冤枉啊…”谢白氏知道任君彦根本不会理会自己的可怜兮兮，所以只能不断向谢叶荣展现自己的柔弱同可怜。
恰恰谢叶荣就是喜欢她这一套！
“没事没事。”轻拍着她的肩膀，让她继续靠在自己身边，再目光如炬地看向台上的任君彦。
任君彦目不斜视地同谢叶荣对视着，翻了翻桌上的文件，再拍一下案板，“将黄媒婆带进来。”
紧接着一名中年妇人在偏堂被衙役带出，来到大堂当即跪在地上等候。
“黄媒婆，何华实同谢四小姐的婚事，是何家说的媒，抑或是谢府说的媒。”
看似普通的顺序问题，正可说明事情的原由。
黄媒婆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偷偷抬头瞄了一眼身侧的白氏，二人视线还未对上，台上任君彦用力地拍了一下案板，将黄媒婆整个人吓了一跳。
“回答本官的问题！若敢作假，等同藐视大齐律法，后果自负。”
简单几句话，黄媒婆即刻端端正正地跪好，只是身子一直在发抖。
不知心里在度量什么，片刻之后，她老老实实回答道：“是，是谢府。”
听到黄媒婆的话，谢叶荣顿时紧蹙着眉心，脸色非常的难看，更别说一直将脸埋在他身上的白氏了。
“谢府先说的媒？”任君彦冷声反问。
“是，是的。是谢府的丫鬟…就是堂上的丁香，今月初三的时候，她拿着一百两的银票来找我，让我悄悄到何府说个媒，试探一下何家老爷对谢家四小姐的印象。还说事成之后，会再给我一百两银子当做谢礼。”
“有何证明？”
“证，证明？哦…丁香给的银票还在呢。”说着，黄媒婆将怀里的银票拿出，师爷拿过一看，悄悄看了谢叶荣一眼，然后将银票呈上给任君彦。
仔细又飞快地看了银票一眼，任君彦将银票放回到架子上，“银票有谢府的盖章，的确出自谢府。”说着，再看向黄媒婆，“丁香寻你去向何家说媒时，还说了什么，全部清清楚楚地复述出来。”
“是…当时已经是深夜，我正要休息的时候，丁香来到我家寻我，她说给我一百两银票，让我第二日到何府试探一下何家老爷是否中意谢家四小姐。当时我还问她，谢家四小姐清秀俏丽，为何要同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子说媒。丁香当时说了句‘因为四小姐喜欢’，随后便不耐烦地打断了我的话。她让我定要将事情办妥，妥了之后会再有一百两的谢礼。说完一切之后，丁香便披上长袍悄悄离开。”
说着，黄媒婆在地上磕了个头，“大人，详细的我都已经说出来了。丁香在我家逗留的时间并不长，我以为谢家四小姐当真喜欢何家老爷却又落不下面子，所以才会悄悄来寻我去试探何老爷的态度。其余事情，我当真不知道啊…”
听完黄媒婆的话，任君彦继续看向白氏同谢叶荣。
即便面对的是一人之上的丞相大人，他仍旧是那般不卑不亢的态度，淡淡看向一直跪趴在地上不敢动弹的丁香，沉声问：“丁香，黄媒婆所言是否属实？”
被提到名字，丁夏顿时打了个寒颤，她兢兢克克地用额头磕着地板，小声道：“属，属实…”
听到丁香承认，在谢叶荣怀里的白氏忍不住忿恨地瞪了她一眼。
“既然属实，那你为何要去寻黄媒婆？还有你那一百两银票，从何得来。”
这不是摆明了吗，丁香是白氏的丫鬟，那丁香当然是受了白氏的命令才会去找黄媒婆说媒，那一百两银票定是白氏给她的…
白氏的心情越发紧张，她紧紧地拉着谢叶荣的袖子，谢叶荣见她紧张的模样，轻拍着她的肩膀。
“这些都是…”
“任大人，这一切都是我主使的。”就在丁香正要说出白氏名字的时候，朱红突然跪在地上挺直腰背地看向任君彦，“是我以夫人的名义让丁香去找黄媒婆，那一百两的银票，也是我给她的！”
看到这一幕，卿云心中一阵冷笑，白氏当真挺好计谋，竟能让朱红在这种时候挺身而出来顶替一切的罪名。
反倒好想知道，他们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条件，才换来朱红的替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