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王府内,东淑阁的厢房内,御医们为林君笑的诊治结果,与张大夫的一般无二,林君笑被确诊为肺痨,且已经到了晚期。
虽然御医们都在用心的为林君笑看诊,可研究了几个时辰,却依然无法为林君笑诊断出结果来,更别说是让林君笑清醒过来。
见御医们也束手无策,张大夫只得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尽量想办法使林君笑清醒,可效果却让张大夫一次次的失望,只能看着林君笑如同冬眠了那般,根本不为外界的一切所打动。
“张大夫,王妃姐姐的病情,当真无药可医了吗?”一直守在房间内,被楚天娇赐了掌嘴的林巧儿,脸上红肿一片,却没有让御医为她诊治,而是静待着林君笑的‘佳音’,而结果不出意料的让林巧儿满意的紧。
见林巧儿问话,张大夫摇头叹息了一声,说道:“王妃的病情,并非是一日之症,而是常年累积。在没有药物的医治下,又疲累过度,加之思念郁结,草民虽有心,却也无力。”
张大夫据实以报的说着,虽然张大夫并不将林巧儿视作善良之辈,可林巧儿毕竟是主子,一些可以说的话,张大夫还是没有隐瞒的说了。
思念郁结吗?林巧儿在心中嗤哼着,面上却满满的关怀之色。
是思念不知行踪的父母,还是思念将她禁足了六年之久,更曾想夺去她腹中孩儿的赵承凤?一个如此辜负了她的男人,真的还值得如此的想念吗?这,就是爱吗?林巧儿很是不解林君笑究竟因何而郁结于心,可她又无法问出口来,因为张大夫无从回答,而林君笑莫说是昏迷不醒,就算是清醒着,也根本不会回答林巧儿的问题。
目光幽怨的盯着林君笑,林巧儿不再做声,宛若一尊木像般,已经在林君笑的床头站了近两个时辰。
“让草民给林侧妃开些散瘀的药吧!虽然林侧妃脸上的伤,并不足以落下疤痕,但若不治疗,怕是要遭几日的罪,王爷看了也定步忍心。”张大夫见林巧儿一直不肯离去,便尽着医者的本分说道。
“张大夫无需记挂着本侧妃的这点皮肉之伤,倒是王妃姐姐的病情,需要张大夫多多费心才是。”林巧儿轻笑一声,谢绝了张大夫的好意,温柔的说着对林君笑关怀的话语。
虽然林巧儿脸上的伤,疼的她钻心的难受,可若这伤不在,她又怎么能让赵承凤对她心存怜惜呢!只怕,赵承凤会怪罪她对林君笑母女保护不周,倒是真的。
不过,林巧儿心中的那点小算盘,在看管了逍遥王府中众位小主儿的手段的张大夫眼里,又怎会看不明白呢!
就连那些并未开口管这件事的御医们,也是明白林巧儿的心意所在。女人,若是不爱惜自己的容颜,便只有一种可能性,得失之间的取舍罢了。
“若是林侧妃不喜欢药物的气味,不如先行回房,让丫鬟用冰块为林侧妃敷上,也好为林侧妃减轻一下痛意。虽然消肿的并不算快,但也免得内里有伤,进而恶化,当真留下了不可医治的疤痕,那便得不偿失了。”张大夫尽着医者的本分,再度开口说话,却是善意的提醒着林巧儿,不要为了一时的得失,而导致得不偿失。
听了张大夫的话,林巧儿表情立即一遍,虽然她想用这点外伤来博得赵承凤的欢心,可却不想真的留下什么疤痕,那可真的如张大夫所说,是得不偿失了。
清了清嗓子,林巧儿尽量的用平和的语气说道:“王妃姐姐这边,便有劳各位照看了。本侧妃还有事要处理,便先行离去,待会儿再来看望姐姐。也该是到了午膳的时候了,本侧妃这就命人去准备些吃食来,屈就各位了。”
林巧儿说着,便轻轻地福了下身,算是拜托。虽然林巧儿是赵承凤的侧妃,可在场的人,除了逍遥王府的奴仆和张大夫外,哪一个不是三品以上的官员,谁不比林巧儿的身份更高贵呢!
见林巧儿行礼,一干御医哪敢就这么受着,虽然说楚天娇刚才很是不给面子的将林巧儿掌嘴了一顿,但林巧儿毕竟是赵承凤的宠妃,单凭赵承凤对林巧儿的特殊宠爱,便足以让他们弯下笔直的腰杆了。
“能为王妃看诊,是臣等之福,不敢担林侧妃如此大礼。”御医们齐齐的还礼于林巧儿,可是不敢占这点便宜。
“本侧妃先行告退,各位也稍作休息片刻。王妃姐姐的病情来得太凶,并非是一时之间能研究出救治的方案,相信王爷若是回来,也会理解各位已然尽力。”林巧儿说着漂亮的话,为一干御医们着想着,人便已经走了出去,不想和御医们再客气的说话。
张大夫刚才的那句话,可着实是吓着了林巧儿,若是她的脸上留下些疤痕,以后想在赵承凤身边得到独一无二的宠爱,怕是比登天还难。
这逍遥王府虽然不大,可赵承凤的侧妃若是排成对,多的让人一眼都看不到首尾,而没有任何的家事,她林巧儿能爬到今天的地位,手腕自然是不必说,容貌仅次于林君笑的出众,自然也不在话下了。
是以,林巧儿如何能不在意,自己的脸上是否会留下疤痕呢!
“猫哭耗子!王爷又不在,不知道她做戏给谁看!王妃醒着的时候,可不见她对王妃好过,一天的好脸色也没给过,这会倒是端起女主人的架势,来看王妃的病情,装的倒像是真的在乎王妃似的,还姐姐长、姐姐短的,真是叫人听了就恶心。”待林巧儿离开之后,婢女巧儿这才敢开口,小声的发着牢骚。
听了巧儿的话,张大夫无奈的摇了下头,虽然张大夫是第一次接触巧儿,可瞧着小莫愁临走前对巧儿的托付,便也看得出巧儿是深得林君笑母女的心的,且巧儿生就是一副憨厚讨喜的模样,加之她敢这么说话,显然是个没心计的丫头,张大夫这才叹息。
“咱们做奴才,就要奴才的样,就算是为主子抱不平,也只能把话放在心里,至少要在该说的时候再说。否则,不但没有任何的作用,还会给主子带来麻烦,你在王府也该是多年,才有机会来服侍王妃和长公主,别辜负了主子对你的信任。”张大夫小心的提醒着巧儿,怕她小小人儿惹了祸事还不知道。
“张大夫是王爷信得过的人,巧儿才敢这么说话。巧儿也只是为王妃和长公主抱不平罢了,张大夫是没见过平日里,王爷不在府里的时候,林侧妃仗着王爷对她的宠爱,是如何的不把王妃放在眼里,连对长公主也冷眼相待。若不是王妃脾气好,度量大,不知要与她闹上多少回了。可今儿个,王妃病倒了,她倒是维护起长公主来,还在这里守着王妃,不是做戏还是出于真心不成!”说到这个,巧儿的音量不受控制的提高了几分,显然是对林巧儿讨厌的紧。
奈何,她的主子是个软柿子,任人家欺负,却从来不曾反击过,可她这个做奴婢却是看不下去眼了。
“丫头,人心隔肚皮,说话莫高声。好生的照顾你家主子,别辜负了长公主临行前对你的嘱托,这才是你应该做的。”张大夫善意的提醒着巧儿,趁着弯身之际,又在巧儿的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若是你真的为王妃抱不平,这话也不该对老朽说,毕竟林侧妃是逍遥王府管事的女主人,可这男主人却不是老夫,老夫也无可奈何啊!”
“可王爷……”对王妃也是不闻不问啊!巧儿刚要气愤的开口,却被张大夫给截下了话去。
“王爷对王妃才是真心的疼爱着,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疼爱,而非是对一般妃子的宠爱。否则,你以为王妃怎么会从小院里出来,而这些御医又为何会守在这里?”张大夫低声的问着巧儿,却是对巧儿最大的提示。
“张大夫这话说的倒是在理,可王爷他……”对王妃的确是不闻不问啊!巧儿还是绕不开这个结。
“王爷被王妃刺伤一事,你是知道的。可王爷的武功,你也该听说过,就算是高手也不见得伤王爷半分,何况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王妃呢!”张大夫更加的压低了声音,对巧儿说道,这次就差点要明着说,赵承凤对林君笑有多么的特别了。
“张大夫不说,我倒是忘了这件事,看来王爷是真的很疼爱王妃,为了让王妃出气,才会不闪躲的。可王爷也真是够傻的了,怎么就不能换个方式,非得让自己受……”伤呢!
“嘘!”本来是笑着听巧儿自己在那里分析,暗笑着巧儿总算听明白了他的话了,可巧儿差点把事实再说一遍,且音量足够其他人听见,张大夫忙摆了个噤声的手势,并轻声的嘱咐道:“你这丫头,是存心要害你家主子不成!记着,有些话可以放在心里,却永远不能再提。”
“嗯,嗯,嗯!”巧儿忙用双手捣住嘴巴连连的点头,为自己差点说错话,而害了林君笑后怕着。
“午膳的时间到了,虽然王妃昏迷不醒,但总该喂些流食。长公主只放心你来照顾王妃,这会有老夫在这里守着王妃,你且先去为王妃准备午膳吧!”张大夫说着,便坐在了林君笑床边的木凳上,为林君笑诊脉,没有离开半步的意思。
这里,能真心为林君笑的人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