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御医颔首回礼,大步的走到了林君笑前面,说道:“是下官将王妃带到此处,怎么由着王妃一人涉险而不理呢!”
李御医话落,便率先迈开了步子,仍然让林君笑跟在他身后,可心里却不如说话的那般有底气。
因为李御医心中清楚,即便是他在,也帮不了林君笑什么,最多是能拖延些许时间,希望赵承凤可以早点找到他们,保林君笑无忧。
但是,李御医的这点期望,怕是要落空了,因为赵承凤压根就没想到事实是如何的,走错了方向,倒是他的满门比林君笑的处境更为危险。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进了内寝,李御医单膝跪地,给楚天娇行礼。
“御医院的御医们,不是忙的紧嘛!怎么李御医这会到时有空来本宫这里了?”见是李御医跪地行礼,楚天娇抬起头来,慵懒的望向李御医,平淡的扫了一眼李御医身后的宫女妆扮的林君笑,一时之间到时没有想到那会是林君笑,自然也没有看出来,便又继续问道:“本宫听闻,李御医正在逍遥王府给逍遥王妃诊治,怎么这会不在逍遥王府里伺候你主子,却道本宫这里来,真是让本宫无从理解啊!”
“回皇后娘娘的话,逍遥王妃已经转醒,且就在皇后娘娘面前。”李御医俯首,开口解释着说道。
“哦?”听到李御医这么说,楚天娇立即坐起了身子来,双目朝李御医的方向望了过来,目光却是落在了李御医身侧那跪着的宫女身上。
虽然林君笑是低垂着头的,可当楚天娇仔细的看清之后,却仍然看得出那是林君笑的本尊来。
原以为林君笑这次重病,必然会名归黄泉,可此刻却见林君笑竟然能行走,且来到皇宫,楚天娇不由得怒气从生,脸色立即变得暗沉起来。
原本把玩着流苏带的玉手,此刻忽地用力的揪扯着,几乎要将流苏带给扯断了似的,楚天娇怒目望向林君笑,却一言不发,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楚天娇并不说话,已经由李御医解释过身份的林君笑,俯首请安道:“皇后娘娘日前曾派人传话,要妾身前来觐见,无奈妾身重病在身,不能起床,故而迟来,还望皇后娘娘见谅。”
林君笑低柔的开口,故意将楚天娇派人绑架她的那一段事情给省略了不提,仿若两人之间并不仇怨,更是不错见过面的陌生人一般。
听到林君笑那熟悉的低柔声,楚天娇忽地扬唇浅笑了起来,随手将流苏带扔到一旁,却是冷声着喝道:“大胆宫婢,竟敢冒充逍遥王妃,好大的胆子!”
“妾身并非冒充。”听到楚天娇说自己是冒充的,林君笑缓缓抬起头来,带病的素颜直接望向楚天娇,并无任何的回避。“皇后娘娘与妾身也算是旧时,应当记得妾身的容貌,还望皇后娘娘明察。”
林君笑股票能够静的说着,话语间未有任何的不妥,只是以一个平常故人的口吻说着话而已。
然而,林君笑的话却让楚天娇听了之后,呵呵的冷笑了起来。“你说的没错,本宫与逍遥王妃的确是旧识,而逍遥王妃的美貌,乃是赵国上下都知道的倾国倾城,就你这等模样,也敢自称是逍遥王妃,是在羞辱本宫的记忆力,还是在自抬身价,侮辱逍遥王妃的绝世之美?”
楚天娇冷声的质问着,明知道面前的宫女就是林君笑,却故意的装作不认识,且要因此而惩罚于林君笑一个冒充欺上之罪!
在来到皇宫之前,林君笑便知道楚天娇定会为难自己,但不曾想楚天娇会否认自己的身份,心中虽无奈,却也只能暗自叹息。
“妾身不过是罪人一个,如何能担得起倾国倾城。倒是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岂非是容颜所能形容的美,未有皇后娘娘才有资格被誉为赵国第一美人。”林君笑再度颔首,态度毕恭毕敬。
看着楚天娇和林君笑两人苍白的对白,李御医心中明了两人的用意所在,可他却担心林君笑在跪下去,身子是否能撑得住。
虽然是到了夏季,可林君笑的身子太过孱弱,自然是不能久贵的,否则定会昏倒在这里,到时候只怕皇后娘娘不会许他医治林君笑的条件,那岂不是要看着林君笑再度限于险境!?
思及至此,李御医忙俯首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逍遥王妃久病缠身,自然气色如灰,如同珍珠蒙埃,难得展现自身的光华。而皇后娘娘如同东珠,自内绽放着耀目的光彩,如逍遥王妃所言,称为赵国第一美人实不为过。”
李御医的一番话,虽未直接的向楚天娇说明林君笑的身份,却间接的在承认着林君笑的身份。尽管李御医将楚天娇夸赞得让每个女人听了都会受用,可楚天娇此刻却难以领情。
只见楚天娇撇唇哼了一声,一双带着冷光的眸子扫了林君笑和李御医一眼,便沉着声对一旁的宫人说道:“这里有人冒充逍遥王妃欺骗本宫,还有御医擅自来觐见,都是难免的死罪。不过,本宫今天心情好,就罚你们各杖责二十好了,还不拉下去。”
楚天娇一句冰冷的话语,却换来林君笑轻声的一笑,并不把这个惩罚当作是回事。
但李御医听了,却直冒冷汗,忙伏地叩首说道:“皇后娘娘容秉。”说着,李御医重重的叩首,生怕楚天娇会不听他说话般,急忙的说道:“逍遥王妃身子太过虚弱,是万万经不得这二十大板的,还请皇后娘娘从轻发落,让微臣代替王妃受罚。”
“李御医倒是有怜香惜玉之心,本宫若是不成全你,到显得本宫对你不仁厚了。”楚天娇呵笑一声,轻抬了下兰花指,对宫人又吩咐道:“既然李御医有这份心,本宫便成全了你。来人啊!就赏李御医五十个大板,凑个整数吧。”
话落,楚天娇便摆了摆手,让宫人快些将李御医给带下去。她要玩的好戏,才刚开始,怎么可能让一个外人看着呢!
“微臣谢皇后娘娘成全。”被架起来的李御医,在被拖走之前,不忘向楚天娇说着谢恩的话,可眼神却是望向正歉意的看着他的林君笑,无声的说着:王妃,下官能为你做的,怕是只有这些了,还望王妃保重。
收到了李御医关怀的目光,林君笑只能苦笑以对,除了歉意之外,不知该如何回应李御医。
保重吗?如今是投身入虎口,林君笑真的不知道她要如何保重了,只能求自己可以见到小莫愁,确定她是安全的,便死也无憾了。
看着林君笑和李御医相视的目光,交缠着,在李御医被拖走之后,楚天娇哈哈的笑了声,带着怪味的腔调看向林君笑,说道:“这么多年来,看来那荒凉的小院,并不能让你修身养性,这勾搭男人的狐媚之术,至今都不曾改过,连一个小小的御医,也不肯放过。难道是缺男人太久了,这种普通的男人,也让你春心大动了?”
听着楚天娇的挖苦话语,林君笑并不放在心上,而是抬起了那双永远都清澈的眸子来,望向了楚天娇,迎上了那双饱含着恨意的目光。
“皇后娘娘,妾身知道您恨不能妾身不得好死。而妾身这身子,也没有几天可以撑下去。能否请皇后娘娘仁慈,让妾身再见一见女儿,告知妾身,妾身父母所葬之地?”林君笑抬起头来,没有任何禁忌的问着,只想完成人生最后的两个心愿。
在听到林君笑问及小莫愁的事情时,楚天娇尚笑的邪魅,可当林君笑提及她父母所葬之地时,楚天娇的脸色不由得变暗了些。
绑架林君笑的事,楚天娇自认为自己做的很是隐秘,却不曾想林君笑已经知道是她做的。
那么……
“王妃这话说的,本宫可就听不懂了。虽然本宫是出于好心,将长公主带入宫中教养。可是,王妃的父母所葬之地,本宫如何会知道?难道说,王妃的双亲已经不在人世了吗?”楚天娇故作诧异的问道。
“妾身时日无多,并不能对皇后娘娘造成任何的威胁,皇后娘娘又何必不真实以对?”林君笑毫不留情的揭穿了楚天娇的假话,一双美目因提及双亲而染上哀愁。不等楚天娇免礼,林君笑已经扶着膝盖,缓缓的站起身子来,并朝楚天娇的方向走来,且低声的说道:“皇后娘娘,你我同为女人,也都是做人儿女,更是都做了母亲,自是能体谅对方的心情。妾身知道皇后娘娘心中介怀的是什么,可妾身失去的,是皇后娘娘所亲手夺去的,妾身并不曾因此而记恨过皇后娘娘,也不再对失去的有任何的幻想。妾身只是想要给双亲叩个头,只是想要再见女儿一面,就算一死来让皇后娘娘解心头之恨,妾身也绝无半句怨言,还望皇后娘娘能成全。”
林君笑说话的空档,已经走到了楚天娇身边,并朝楚天娇欠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