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楚天娇逐渐变黑的脸色，赵承凤知道他这话定是说的要楚天娇心中难堪的紧，却不觉得有什么歉意来。
因为，赵承凤自认所说属实，只是楚天娇不愿去承认罢了。
见楚天娇不语，赵承凤又道：“这世上本无完美之人，世人皆有弱点，即便是朕，是东宫皇后你，是君笑也好，都有自己的优缺点。只是，因为嫉恨，在你心中，君笑便无优点可取。可在君笑心中，你是辅佐朕的女人，所以当初她宁愿舍弃自己应有的地位，不愿与你争，甚至是包括舍弃我们的感情。她的这份情操，饶是一辈子，你也不能比及。”
“君笑，君笑！皇上每次唤着她的名字，都是那般的亲切，连眼角眉梢里都是带着笑意和宠溺。即便是林君笑根本就看不到，可皇上却是时刻的温情。在皇室心里，即便林君笑并不完美，可皇上却能看到她的优点，只能看到她的优点！但是臣妾在皇上面前，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来，皇上却从来都不曾看到过臣妾的优点吗？或者说，在皇上心中，臣妾的优点远不及林君笑，所以皇上才对林君笑情有独钟，对臣妾半点爱意都不存在吗？”楚天娇问着，带着几许的怒气，原本想要平心静气的与赵承凤谈话的她，似乎是做不到了。
可是面对楚天娇的怒火，赵承凤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而是低声的说道：“在你心中，为何总是要与别人做对比呢？若是君笑也这般，那么你也有她可以嫉恨之处。但她爱朕，所以宁愿牺牲自己，也想要朕更好。正是因为君笑这份真挚的情意在，所以朕对她亦是爱的更深。”
赵承凤轻轻吐出的话，却像是投入湖泊中的石子，在楚天娇心中漾开了一圈圈的涟漪来。
难道说，真的是她爱的方式错了吗？想起楚天翔曾经对她所说的话，楚天娇的怒火瞬间被熄灭，好似被一盆凉水浇到了头顶上，冷的她脸色苍白。
若是爱人的方式有错，那么是否可以重新来过，是否也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呢？
楚天娇很想要这样的问上赵承凤一句，但看着赵承凤眼中并无半点的不舍或是留恋之意，楚天娇知道自己即便是舍了脸面，只怕赵承凤也只会冷漠以对。
算了，就当作是留给自己最后的一份尊严吧！楚天娇在心里苦笑着，可面上却不做任何的表现。
爱若是对方的负担，那么不如放手，楚天娇似乎是明白了这个道理。却是在她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翻身机会之后，才意识到的，不知道是不是晚了些呢？
看着赵承凤俊美的容颜，楚天娇轻声的说道：“皇上，臣妾此生从未后悔爱过皇上。即便是臣妾爱皇上的方式是错的，并非是皇上想要的爱，可臣妾却认为若是爱一个人，便要去尽全力的爱，哪怕是伤痕累累，也绝对不会有半句的怨言！臣妾的这份心思，皇上或许觉得并不对，但臣妾若是有重新走完过去的机会，仍然会那么去做。因为，这就是臣妾，这就是楚天娇。从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如何，只是想去深爱着心中所爱！”
知道赵承凤根本不会接受自己的这番言论，楚天娇苦笑了一声，又是一杯美酒被她当作解愁之物，灌入了口中，并且涩涩的笑了一下，说道：“就算臣妾在皇上眼里，在皇上心中都是那么的一无是处，可臣妾对皇上的爱却从来都是真实的，是全心全意的，是勇往无前的。哪怕皇上您并不需要臣妾的这份爱，可臣妾却已经收不回来了。”
楚天娇说着，语音中有着几分的哽咽来，似是想要将自己所有的苦水都吐出来，才能够让心情舒畅一些，便又说道：“这么多年来，臣妾一直努力的想要成为皇上心中合格的女人，所以臣妾一直在皇上与太后之间周旋着。哪怕，臣妾在宫中的日子，并不如意，可臣妾在皇上面前却从不曾报过委屈来。臣妾出生那日起，便是尊贵的公主，自然是难免有几分的高傲。可当臣妾越发的明白皇上的心里从不曾有过臣妾之后，臣妾的心便越发的不安，也越来越扭曲了性格。可臣妾做这些，却都是想要皇上注意臣妾，想要皇上记得，还有臣妾在等着皇上的眷顾，在等着皇上能够割舍一份爱。哪怕，皇上并非是想要与臣妾白头偕老也没关系，只要皇上愿意给臣妾一个美好的回忆，便足够让臣妾来支撑一生。可是，皇上却是那般的吝啬，从不把臣妾的感受看在眼里。饶是臣妾的心，已经伤痕累累，可皇上仍然是视臣妾与无物，这叫臣妾如何能够无所争斗的站在角落里，看着皇上与别的女子恩爱一生呢？皇上，臣妾就算是金枝玉叶，可终究也是个凡人，也会有七情六欲，也会因为情感一事，而受伤难以自愈啊！”
楚天娇的一番话，说的很是感慨，因为这便是她的心生，是她放在心中几年，却一直不敢对人言，包括在赵承凤面前，也无法说出口的心事来。
见楚天娇语落泪水也伴随着流了下来，赵承凤有心说上几句安抚的话，可终是选择了沉默，只是静静的看着楚天娇，并不做言语。
见赵承凤只是沉默着，楚天娇突然觉得自己这番的自说自话，完全是在演独角戏那般，更感觉到内心空虚无比。
或许，身为女子，她的要求只是千万女人中最平凡的。可是，身为皇后，这样的期待却是那般的难以实现。
自古以来，真正能与君王心意相通，一世恩爱的皇后，屈指可数。
可是，楚天娇天生就是追求完美的女子。若是赵承凤不能爱她，那么她宁愿不曾拥有过赵承凤，或者彻底的失去他！
就算是从不曾爱过又能怎样？至少不会去体验心痛，不会让心爱的男人，恨毒了自己！
“可是，皇上是不会在乎这些的，臣妾的心境如何，皇上又怎会在乎呢？”楚天娇说着，呵呵的冷笑了起来，抱着双臂似是有些冷了，抬起头来朝窗口处望了一眼，却没有起身之意。
见楚天娇脸色有些不好，赵承凤站起身来，踱步朝窗口的位置走去，脸上挂着的是平淡的近乎没有情绪的表情来。
待赵承凤起身之后，原本脸色很是难看的楚天娇，却是皱起了秀眉来，而抱着手臂的手，则是自袖中取出一小包的东西来，倒在了酒壶之中，轻轻的摇晃了起来。
“今晚的月色不错。”赵承凤说着，转过身来，看了楚天娇一眼，却见楚天娇在摇晃着酒壶。
“李白曾有诗云，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不若皇上与臣妾也去与明月共饮，如何？”楚天娇说着，身子有些不稳的站了起来，拿着酒杯来到了赵承凤身侧。“月下饮酒，别有一番的情调。虽然皇上与臣妾之间，并未爱情可言，但终究是夫妻一场，倒也不辜负了这良辰美景，不是？”
楚天娇说着，便将手中的两个酒杯都斟满了酒，递到赵承凤面前，请赵承凤先选一杯。
见楚天娇酒兴如此之浓，赵承凤本是想要拒绝的，可看着楚天娇眼里那份伤痛，赵承凤却还是拿起了一杯酒，并没有让楚天娇失望。
“不管这缘分的对与错，终究是相识了这么多年。今日，便让你我一醉方休，将过去的种种，不论是爱恨情仇都自心底抹去吧。”赵承凤端起酒杯来，朝楚天娇比了一下，便抬头一饮而尽。
见赵承凤喝的如此痛快，可楚天娇却不禁的苦笑了起来。
只是一杯酒，便从此让两人的缘分就此割断了吗？若是如此，那么这杯酒的含量还真的是够重呢！
“好，就让一切都随着这些酒水，咽入腹中吧。”楚天娇抬起脸来，笑笑的说着，可脸色却不好看的紧。
深爱了几年的男人，竟然如此的想要与自己断清关系，换做是任何女人，也无法不为之心痛！即便，自己是想要割舍了这份情爱的。
但是楚天娇握着酒杯，却半晌都没有喝下去，只是看着赵承凤，而眼底的颜色逐渐的变深。
看着楚天娇望着自己的眼神，赵承凤也逐渐的皱起了眉头，似是感受到了楚天娇今夜的有所不同，可一时之间有说不出是哪里来，故而赵承凤只是沉默着不语。
难道说，是这酒有问题？赵承凤看了一眼手中的酒杯，可是想了半天，却还是没有察觉出这酒有何不同的。除了是陈年的佳酿之外，赵承凤真的没有任何的发现。
“皇上不必费神了，这酒里的成分，皇上是察觉不到的。”楚天娇说着，苦涩的笑了笑，抬起手臂来，将衣袖掀开，将包扎过的地方呈现于赵承凤面前，可面容却不同于那包扎的地方，盛满了血色，仍然是苍白的紧。
“你到底做了什么？！”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有任何的异样来，可赵承凤却明白楚天娇这么说，便是对他动了手脚的，自然不会是什么都没做过。
可是，楚天娇见赵承凤低喝的姿态，却是呵呵的笑了起来，笑容里却没有半分的笑意来。
“臣妾没有做过什么啊！皇上不必如此惊慌，臣妾深爱着皇上，自然是不会伤害皇上的，也不会去伤害皇上心中所爱，请皇上放心便是了。”楚天娇说着，语调轻柔的宛若说话的人并非是她那般，笑容却阴恻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