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来报时,李钰蒙正在研究着军事图,眼里已经有了一丝厌恶:“让他们进来。”
莫非晚进来后,笑道:“李将军,别来无恙。”
一行人落座后,李钰蒙才放下手头上的事,抬眸一看,道:“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
他的视线落在莫非晚与小翠的身上,莫非晚知道他的意思,微笑着看他:“想不到李将军也认识我身侧的婢女?”
李钰蒙并未否认,只道:“见过几次,没想到竟是叛主的奴才!”
声音不大,却如寒冰一般字字砸在小翠的耳内,她难堪地低垂着头,脸色通红。
莫非晚淡声道:“我今日来是有要事请教李将军的。”
“也是,不然来这干什么?”李钰蒙反问一句,眸中闪过一丝冷光,“安阳郡主就不必见外了,有什么敞开了说。”
莫非晚眨巴着亮晶晶的眸子,道:“你私自派兵围守我戍王府便罢了,而为何要吩咐府衙不得任何人探视青月?”
李钰蒙本来不想再在此事上多做计较,既然郡主已开了金口,顺便讽刺道:“在下不过是为了案件办事而已,不过你也没有遵守啊,依旧我行我素,随意出入。至于青月嘛,她身为嫌疑犯,岂是随便能让人进去探视的?即便你是郡主也是不能!”
莫非晚的肺快要气炸,压住火气,道:“既然你如此笃定,那么你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了吗?”
李钰蒙在他们的注目下,缓缓地站了起来,道:“我已经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奈何皇上有心包庇恶人,我等只能让青月独揽其罪,任由那恶人逍遥法外了。”
这一番话下来,说得真如他表面那般心悦诚服,也在告诉莫非晚别再自不量力,既然皇上保她,便不要多生是非曲折了。
就在莫非晚气得要发火揍人之际,秦丧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对她摇了摇头。
李钰蒙眉梢一挑,戏谑道:“这件事已经快办妥了,郡主好生回家待着去吧,别蹚这池子浑水了,虽然这水来自于你身上。”
秦丧挤出了一个纨绔的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这与将军之前的信誓旦旦,立誓为斐婉报仇的形象大相径庭,是你不想找寻凶手了,还是知道些什么,所以用皇上来遮掩?”
李钰蒙身子一颤,眉心凝成一个‘川’字:“我当然想替斐婉报仇,把凶手绳之以法,只是这人由皇上护着,我不得杀之罢了。”
事到如今,他依旧把莫非晚当成假想敌,这一桩桩凶杀案里,他已经放弃了要把凶手置于死地的想法了。
秦丧对于他的就轻避重来了兴趣:“我与晚晚一直在找着真凶,李将军身为朝廷官员,又深得皇上重任,连皇上都没有开口的事,你便打算要一手遮天,随便拖个人来顶替了?这又是什么道理?”
李钰蒙的手紧攥成拳,心中一番计量后,道:“皇上既然将案子交由我着办,自然是要我看着办!”
“圣意不可揣测,你倒是悟出了这么多言外之意。”
秦丧捕捉到李钰蒙眉宇间一闪而过的慌乱与挣扎,道了一番推心置腹的话:“坊间里流言,皆是把祸水引到晚晚的身上,但实际上根本没有证据证明有她的参与,只不过是抓到她的婢女,便把一切罪证指向晚晚,李将军叱咤战场这么多年,会连这点疑惑都分不清?”
李钰蒙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字字如冰道:“现下我们争执这些,都是毫无意义的事,待青月愿意把真相说出来时,便一切都大白了。”
“所以你便严刑拷打,打算以此让她承认没有做过的事情吗?”莫非晚突然插嘴,声音徒然一高,手不自觉地握紧,随即嘲笑道,“呵,还说什么爱斐婉,你不过就是一个懦夫!连心爱女人的冤情都不敢去深查,你若是真认为我是凶手,就拿出证据来,将我绳之以法啊!”
她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在李钰蒙的头顶,一直凉到心底,当即脸色不好看了。
莫非晚忽而敛起怒意,扬眉笑得温婉:“我师兄尚未让你如此随意结案,亦没有说过让你包庇我的话,李将军这样擅自妄为,我不得不怀疑你与凶手认识!”
“胡说八道!”李钰蒙一脸严肃地端坐于主位上,眼底透着一股想要把莫非晚大卸八块的恨意。
“既然郡主清者自清,是在下狭隘了,案子会继续彻查清楚,还望郡主好好待在府上,不要多生是非!”
“李将军待案的心态,让我信任全无,既然将军无意查办,只一心让我家青月伏罪,这‘是非’呐,我定是要多生了。”莫非晚淡淡地说道。
看着他们夫妻一唱一和的样子,李钰蒙不由得生出疲累,冷道:“郡主你随意便好,在下不敢多言。”
莫非晚道:“我今日来是有正事的!我想问问李将军在那个傍晚里,在宫中都与斐婉聊了什么?”
李钰蒙长了一口气,答道:“无非就是痴男怨女间,那点爱而不得的小事罢了,我有意让她进我将军府,她拒绝了我,出宫后我们便一条大路,各走一方了。”
莫非晚道:“听闻师兄已经为你赐婚,你这正妻还未过门,便想着要纳妾回府,岂不是打了你未来妻子的脸面?”
李钰蒙蹙眉瞟了她一眼,道:“这就不劳郡主费心了,还是请郡主问些有关案子的事情吧。”
许多事情上,看似毫无关联,但万一品着品着就有了眉目也说不准,莫非晚知道他已然没有了耐性,也不再反驳他什么。
“你是斐婉死前,在宫中接触过她的人,除了你口中所说的事,还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李钰蒙不悦地皱眉,“郡主不如听从我的建议,好生待在王府里,查案之事就交给府衙去做吧。”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为朝廷做点贡献,何况斐婉父母之死,我亦是出了一份力,想必我还是有些作用的。”
李钰蒙面色一变,听着她旧事重提,缓声道:“呵,是啊……”
莫非晚道:“哦对了,那日在京郊发现的纯钧剑,听说被你置放在府衙里了?”
李钰蒙道:“嗯,毕竟是凶器,又是先帝之物,放哪都不合适,唯有放在府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