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丧哭笑不得,正要出言安慰一番,砰的一声隔壁一面矮墙被吹飞,这突如其来的狂风让他暗暗叫糟。
果然!不过一瞬时,二人双双被卷入风暴之中。
秦丧紧抱着莫非晚喊道:“别怕!抓紧我就行。”
被风沙迷了眼睛的莫非晚赶紧把头埋在他的肩上,正想说话却吃了一嘴沙。
被卷上半空之后,秦丧稍稍使内力让二人身体稳当些,趁乱赶紧看看下面的环境,喊道:“骨羽!”
骨羽霎时出现迎风而上,一圈黑影绕着他们,她像一根绳钩爪牢牢抓住底部,不费吹灰之力便带人落地,又找了处背风墙躲起来。
秦丧道:“前方有处废弃的地窖,我们顺着遮挡物冲过去。”
这时,风沙声稍微弱了点,三人奔向地窖口,骨羽在前一脚踢开窖门,率先跳了下去。
她点燃几盏挂在墙上的油灯,里面空荡荡的,墙壁处镶嵌着木桩,隔一掌远便有一块,看起来像密密麻麻的房门。
莫非晚看着大木桩感到好奇,游记里面有记载,磨祖村的族人轻易不挖地窖,因为沙堆容易塌陷不说,也视地窖为不祥物,认为是死人的房子。
她疑惑道:“南疆人视挖洞为大忌,就连死后也只瓮葬,此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地窖?”
秦丧凝神片刻,上前去拍打有两人宽的木桩,根根都有空洞的声音传出,道:“的确奇怪,我白天时巡查了一圈便发现了,但来不及仔细检查。”
莫非晚道:“我父王说磨祖村有一座沙坟,难道就在这里?”
她惊喜万分,看来早日找出虎符便能早些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秦丧听闻后用剑撬开墙壁的木桩板,只见里面站着一具身穿黑色铁铠甲、右手执长矛的将军,衣服看起来很陈旧,看服侍与长相便知是南秦中原人,和南疆人深邃的五官有很大的差别。
将军的尸身不腐,面部泛着一股黑气,紧闭的双眼似乎还动了一下。
莫非晚道:“三百年前,南秦先祖还未称帝,曾几次下南疆和西隐征战,有次路过磨祖村整个军队全被龙卷风卷走,独剩先祖一人,莫非这就是当年军队里的人?但为何尸身不腐。”
当年先祖一人回了南秦,登基帝位后对这支军队绝口不提,这段历史也只是在野史传闻中出现过,他好像在隐藏着什么。
秦丧道:“南疆风沙干燥,即便是历经几千年,尸身也很难腐烂,何况他们都死于蛊毒。”
莫非晚怀疑道:“你说当年先祖征战时是不是使蛊才赢得天下?”
秦丧道:“晚晚很聪明,的确如此!但中原人视蛊毒为邪物,先祖想要称帝便必须要解决这支被蛊控制的军队,当年路经磨祖村只怕是为了解决他们,但蛊种难杀,唯有让他们陷入沉睡,遂在此处建坟隐埋。”
莫非晚道:“但我父王怎会把虎符放在沙坟里?”
秦丧道:“先祖为人狡诈,我猜想当年赐给你家先祖的虎符就是召集这支军队的,因为知道这股兵力不存在了,遂卖个人情送出去罢了,殊不知莫氏先祖早已知晓这个秘密。而虎符之所以藏在这里,应该是你父王不想虎符再问世。”
莫非晚感到不可理喻,搞不懂先祖一边忌惮莫氏,一边送出虎符。
她道:“可当初南疆大乱时,我父王明明召集过这支兵力平乱,难道召唤出来的是这群尸体?”
秦丧道:“正是如此,他们不是人了,体内是蛊支撑着肉体,你可以理解为戍王唤醒的是一堆蛊虫,是蛊虫平乱了南疆战乱。”
乌雅氏后人一直寻找虎符和兵队,为了剿灭这方势力,处处压榨莫家。
其实莫氏私底下根本没有招兵买马壮大过这支不存在的军队,是他们臆想症过深,把莫氏当作假想敌罢了。
如果不是为了拯救南疆之乱,莫董应想必也不会打搅这群可怜的将士。
所以南疆之乱一过,他便把虎符藏回原处,但皇族帝位相争,让他不得不再次动用虎符,只为自保。
这时,秦丧已经撬开第二块木桩,依然是一具站立的尸体,他身穿士兵麟甲,手执陌刀,应该是个步行兵。
陆续撬开四十八块木桩板,余下的全是步行兵,看来其中只有一位大将军,而人数也不过百。
莫非晚心想:“若是乌雅氏的人知道这支兵力的人数如此之少,会不会放下成见,同莫氏握手言和?”
等等!在这一眼望尽的地方,虎符会藏在何处?
这时骨羽敲着一士兵身后的木板,秦丧上前擦去灰尘,只见木板之上有一圈细细的凹痕,手一按竟开了一道门。
一股怪风异味扑面而来,又听见那阵渗人的哭声,奈何门后漆黑一片,看不见任何景物。
骨羽搬开士兵,提着一盏灯上前。
秦丧道:“晚晚,你跟在后面,若是有异赶紧撤回原处把门关上。”
他语气温和,颇能安抚人心,莫非晚拉着他的衣角跟上,神情莫名的缓和许多,不似刚才那般紧张。
这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小道,不知一路延伸到何处,只知有阵阵风吹来,风声穿梭于小道里,听起来像有人在哭。
莫非晚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下,险些跌倒,待她正打算借着微弱的光线看看时,却被秦丧一把捂住了眼睛。
“……”
秦丧一把将她抱起,道:“路陡。”
莫非晚在他身上胡乱摸一通想挣脱,低着声音道:“骨羽在呢,你这样影响不好。”
秦丧道:“她眼盲看不到,何况她走在前面。”
骨羽听力尖得很,她身躯微一颤,提着油灯加快了脚步。
没多会便通过这条小道,外面是比地窖更宽阔的场地,天色灰蒙蒙的,可看清室内的全部景象,抬头一看发现屋顶破了道口子,难怪有风灌进来。
地面一眼望去全是瓦瓮,密密麻麻,高矮大小不一。
莫非晚不经意的看向地下,发现地上全是白骨,往小道里看也是,她终于知道秦丧非抱她不可的原因,还有那块差点绊倒她的东西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