戍王嫡长女莫桑榆,封号南阳,年仅十六,因深得皇后喜爱,被指婚于太子,于同年九月初同刺史大人嫡女于席柔一同嫁入太子府。
皇上一道圣旨降至戍王府,于席柔为太子妃,莫桑榆为侧妃。
远在南疆的莫非晚听闻嫡姐的婚讯,快马加鞭赶回皇城,回到那天正是太子大婚当日,她身骑一匹枣红骏马,手执带刺长鞭,踏马直闯入太子府,顿时惹得人群惊慌,她傲睨万物的姿态看着他们。
“狗屁太子,凭你也配娶我姐姐?”她一挥长鞭,打退围在她身边的侍卫。
高太妃是太子的主婚人,见此情况赶紧乐呵呵的迎上去,尽量用最慈祥的面目看着她,温和道:“这位想必就是离京多年的安阳郡主了,一路奔波……”
“驾——”莫非晚一勒马绳,马仰起前蹄,在高太妃的头顶叫嚣,她冷笑地道,“你这个食人部落出来的老钳婆,给本郡主滚开!”
““啊————””高太妃一身累重的华服,后退两步后终是支撑不住往后仰去,万幸的是马蹄没有踏在她的身上。
皇上与皇后坐在大殿之上,看着殿院里发生的一切,皇后看了眼无动于衷的皇上,道:“皇上不出去管管吗?这个安阳郡主简直不知天高地厚,胆敢如此放肆!”
太子的左右站着两位妃子,见如此难堪的场面,落座的皇权贵胄看笑话的样子,他几近哀求:“父皇……”
但皇上看着莫非晚的模样时,深陷于对歌儿的情思之中,对所有事情都乏乏的,遂对皇后道:“女人之间最好沟通,皇后你且去说两句,让安阳郡主火气别那么大。”
莫桑榆嫁入太子府,原本皇上是竭力反对的,但皇后从中作梗,他不得不答应了她,如今太子婚事出岔,虽然丢了皇家脸面,但皇上心中却闪过丝丝快意。
皇后忍住心头的怒火,赞了句皇上考虑周全后,便朝大殿外走去。
高太妃依旧瘫软在地,几个宫女去扶她,也无法将她拉起来,她惊恐万分的看着眼前这个煞气重重的少女。
皇后对慌得六神无主的宦官们怒斥:“还不快去抬顶软轿子来。”
有人指挥后,他们总算回过神,赶紧抬了顶软轿把高太妃抬走了。
皇后对着侍卫们喝道:“你们愣着作甚?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她区区一个郡主,你们就不敢动手了?”
莫非晚闻言暴脾气一来,扬起鞭子朝侍卫甩去,嘴里骂着难听的污言秽语,更指着皇后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打的臭主意,你也别妄想我姐姐嫁给太子后,就会把虎符交给太子!”
被当场拆穿狡计的皇后恼羞成怒,又加派了侍卫进来,冷声道:“既然安阳郡主如此不知悔改,就休怪本宫不讲情面!来人呐,放箭!”
莫桑榆再也站不住脚,跌跌撞撞地奔向殿外,她一身深绿嫁衣,头戴凤冠,遮颦的蒲扇也跌落在地,她对闹事的嫡妹道:“快回去,我很好……”
但莫非晚依旧理智尽失,她一边挥鞭挡箭一边道:“好什么好?堂堂一个郡主,战神之女也,竟然委身于太子做侧妃?与那些贱妾有何差别?”
但即使她再怎么暴跳如雷,依旧被一张撩罟拖拽落马,她啐了一口,不屑地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总之本郡主活着一日,这桩婚事就休想作真!”
这时宦官来禀,说太妃娘娘被惊吓过度,已经几度休克,病势凶险!
皇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来不想失了天威,二来为了宣势立威,便当众宣旨:“安阳郡主目中无人,大闹太子婚宴不说,还冲撞了太妃,若本宫不处置何以管理后宫?把她拖下去剜心!”
莫非晚大惊失色,喊道:“皇后,你敢!我父皇不会饶过你的!”
但她再怎么挣扎也于事无补了,太子府的老嬷嬷用小弯刀熟练又精准的在她的心窝上剜了块肉……
斐婉说完这一切,看着莫非晚虚弱地笑了一下,道:“你猜到了吧。”
她盯着素花锦门帘,看着它随颠簸而微微颤动,又回忆起当日的场景。
“我被剜心后,以为我肯定死定了,但我醒来却发现我在一农户家里,那对农家夫妇唤我为小婉,说我是他们的女儿,我不信,可我照镜子时,才发现我换了一个身体,换了一张脸……”
莫非晚面色凝重,久久缓不过来,道:“原来你才是真的莫非晚,难怪你说我们都是偷了别人的人生,难怪你对乌雅氏如此恨之入骨……”
这个冲击让她差点昏厥,原来真的莫非晚没有死,而是跟她一样都借了别人的身体继续存活。
斐婉点头,继续道:“这个小婉姑娘从小身子弱,被堂哥恐吓后落水死去,我刚好魂穿在她身上,休养一阵后,我打听京城的事,听说安阳郡主大难不死,我急了,很想回京看看是谁在冒充我……”
可是她的身子弱,反反复复的病倒,大夫更是扬言她活不到明年冬天了,当时听闻莫家发生变故,她拖着病弱的身体赶到南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父王和梁姨死在眼前。
她在城墙之下守了两天一夜,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偷偷跟踪那些人,才知一代贤王,世人口中的战神莫董应,被人冠以乱臣贼子的罪名丢弃在乱葬岗。
莫非晚听完她的这些经历,一时半刻哑然,许久才缓缓地道:“对不起,虽然魂穿异世不是我的本意,但我确是借用了你的人生,我也没能保护好莫家上下,就连复仇也那么心余力绌。”
斐婉笑着摇头,道:“当我打听到你对我的家人很好,十分疼爱我的祖母和姐姐,就连对青月都这么好时,我就决定将这个秘密烂于心中,打算好好继续小婉的人生。
只是造化弄人,我不得不回来,但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从我离开这个身体,莫非晚这个名字和这个身体由你延续下去的那一刻,你就是真的莫非晚。”
斐婉?非晚!莫非晚突然醍醐灌顶,道:“所以……斐婉的意思是非晚,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