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嚓”,有蝗虫飞身离开,渐渐的越来越多蝗虫散开。
莫非晚四处张望了一下,道:“往西边走。”
“等等,”秦丧眼看着蝗虫离开,指着蝗虫留下的东西道,“先去看看。”
她才发现蝗虫留下了一堵墙,若不是细心留意,只怕会错过。
他们入了陵园,一股腥臭味熏得莫非晚快吐,她用手挥了挥,道:“这是什么怪味,臭死了。”
秦丧从某个墓台上取了盏琉璃灯点燃,眼前这处正渗着血色的高墙被照亮,上面的血很浓稠黏滑,只挂着却滴不下来。
“这是蝗虫产的卵。”
“呃……”莫非晚捂住口鼻,嫌弃道:“你说蝗虫一日产卵三次,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丧道:“闲来无事,抓了几只来养。”
呵呵,莫非晚有点受不了,道:“你的爱好真是特别。”
“给。”他把火折子递给她。
“干什么?”
“烧了。”
“凭什么我去烧?”
“我没有烧别人祖坟的爱好。”
那我就有?莫非晚心里呐喊,但还是乖乖接过火折子,如果火势控制得好的话,必定烧不到坟墓。
她点燃下面的枯草,又去拾了些柴火丢进去,火势顺着卵墙烧了上去,没一会墙塌了下来,“嘭”的一下把她吓了一跳。
余光瞥见秦丧悠闲的看着,莫非晚轻声叹了口气,这家伙越发傲娇,真是无法和之前那个只宠着自己的人想象在一起。
“好了,走吧。”忙碌大半时间,她总算把这堵恶心的卵墙烧毁。
西边是太子府所处的位置,他们赶到时街上火花冲天,一片哀戚。
街道两边有重重官兵把守,乌雅元桧在一片热闹中维护秩序,见到莫非晚时神情略有诧异:“日免术士怎会来这里?”
莫非晚看见几队人抱作一团痛哭,地上全是烧焦的蝗虫,答道:“跟着蝗虫而来,发生了什么?”
“有百姓在熟睡中被蝗虫叼走,家人追出时,人已被吃光血肉,我恰巧在城中巡逻,听声音赶来。”乌雅元桧见秦丧也在场,目光颇有深意。
莫非晚扒开人群走进去,只见死去的人只剩一层表皮包裹着骨头,她不解的道:“怎么会这样?”
“什么怎么会这样?”乌雅元桧问道。
“蝗虫怎么会只食血肉?皮肤却保存得如此完好,要是被蝗虫分食,不至于一个牙口都没留下啊。”
乌雅元桧也发现可疑之处,道:“之前被蝗虫弄窒息死去的人,有血肉留下,但自从再无庄稼被它们祸害之后,才开始出现蝗虫吃人事件。听你这样一说,倒是没想到‘皮肤完好’这层。”
“啊————变了!变了!”突然有人大喊。
莫非晚一看,发现刚才还是白皙皮肤的死人已经变为漆黑一片,任人看不出模样。
乌雅元桧道:“正常,被蝗虫吃食后,皮肤会慢慢变为黑色,形似乌木。”
莫非晚道:“如此一来,就算想要检查死因也无从下手了。”
“怎么?你认为他们不是被蝗虫杀死?”乌雅元桧挑眉问道。
“只是猜测罢了,王爷可否留一具尸首给我?”
他没有拒绝,只说:“城中义庄大把,你随时可以去探查。”
这时天色微灰,莫非晚道:“王爷,蝗虫一日产卵三次,你可命人在城中搜查,它们产卵是结成一堵墙,整体腥臭且血色斑斑,用火烧死即可。”
这时少星急匆匆地奔来,在乌雅元桧耳边私语,听得他直皱眉,道了声“知道”后挥手让他退下。
“日免术士忙碌了一夜,回去好好歇息吧,再会。”
说罢,带着官兵离开。那些士兵抬着尸首经过时,莫非晚刻意点了点,正好十具。
她默然。秦丧靠近她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她迟疑了下,还是把心里的疑云忍了下去,随口说了个理由,“我在想为什么蝗虫每次夜行都要杀够十人。”
“南秦百年前发生的鼠灾,每次死人也是死十个,或许凶手是参照以往,照葫芦画瓢罢了。”
“可能吧,多谢你陪我跑了一趟,我还有事,先走了。”
秦丧凝视她时,感觉自己好像被她利用完毕就抛开的可怜虫,问道:“去哪?”
她心中想着别的事情,随口道:“这个你不需要管,回去吧。”
看着她很快隐没在夜色中,秦丧的目光投向旁边的孤灯,霎时觉得它也昏暗了下来。
李将军府的后院。
莫非晚用尽吃奶的力气翻过围墙,然后华丽丽的摔在雨后的烂泥上,她狼狈起身后,真不知应该感谢这滩烂泥让她没受伤,还是该咒骂几句李家的人有病,偏偏在此处留了滩烂泥地。
李箫何的院子她不知道在何处,只听闻李家夫人善妒,容不得小妾,反正李将军时常不在京,她一人在家为王。
而李将军的小妾们住的地方都是破烂且简陋的院子,莫非晚挨间寻过去,正好见一处院落着灯,里面有人咳嗽,有人侍奉拍背的声音。忽然有人捧着面盆出来,正是李箫何。
“嘶嘶嘶~”莫非晚发出怪叫,又捡了粒石子丢过去,试图引他注意。
“是谁在那装神弄鬼?”
“过来。”莫非晚压低声音叫道。
李箫何才听出是谁,行至她面前问:“莫小姐三更半夜不睡觉,跑来李府干什么?”
莫非晚道:“蝗虫一案我有些想不明白,后面死去的人留下完好的皮,如果是被蝗虫从口鼻中钻进吃尽血肉倒是说得过去,但为何过一会儿皮肤会变黑?”
李箫何道:“所以?你来问我是觉得我无所不知?”
莫非晚道:“我看过你师父的诡医集,里面记载着这种毁尸灭迹的办法,毁坏一切罪证让人无从下手,至于是用什么药却没有详写。”
李箫何笑道:“我师父脑子有病,书上的东西看看就好。你不会以为是我师父在作祟吧?”
“你师父好玩,心思不纯,这很难讲,”莫非晚瞄了一眼屋内,又道,“这场蝗灾明显是人为,除了他,还有谁会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