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城堡时,秦丧再三嘱咐乌亢,绝对不能放出周焉云,更不能让安阳接触她,以免再惹来祸事。
不过他的担心是徒劳的,因为周焉云的伤势过重,醒来已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南秦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外面传来嘈杂的声响,有百姓纷纷吵吵的说话声。
莫非晚挑开帘子往人群中看去,人群自动分列成两旁,声势浩大,想必是前方有人在开路。
果然,几个官兵过来拦停了她们的马车,轻慢道:“长云公主的辇车快到了,闲人都回避一边去!”
两旁都是行人,要回避实在艰难,青月唯有跳下车去,牵着马儿在前面引路,才占了一方位置,这才停稳马车,长云公主的辇车便驾到了。
车子四周吊着的是白色珠帘,看到一名黄衣女子坐在宽敞的车厢内,由十几名侍卫跟着,仅凭那缥缈出尘的气质,便知道长云公主有着怎样一张倾城的脸。
莫非晚压低音量道:“长云公主这会怎么还在南秦,她不是应该嫁去西隐了么?”
青月道:“皇上大婚时,西隐正乱着呢,那时恰巧长云公主病重,便耽搁了一阵,想必过不了多久还是要启程去西隐的。”
莫非晚托着下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长云公主是真病还是假病,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了。
突然,青月感到了两道极度幽深的目光,视线越过吵嚷的百姓们,看到李箫何站立于人群之中。
她脸色一沉,道:“小姐,是李箫何!”
莫非晚掀开门帘,冷声道:“此时此刻让我们看到,想必是有事与我们说,跟上去吧。”
长云公主的辇车徐徐过去,她们的马车才得以回到街道上,青月驶车跟上李箫何的步伐,来到一个巷子口,马车进不去时,两人才从车上下来。
“莫小姐,我们又见面了。”李箫何慢慢转过身来,行了一礼,“可否与你单独聊聊?”
青月辉光流动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暗沉,半晌轻声道:“师弟,你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能让我知道?”
“师姐言重了,一些小事罢了。”李箫何扬眉一笑,抑制住满心的酸涩。
青月则瞪了他一眼,转身回避开去。
莫非晚面无表情道:“有屁快放!我们还急着进宫去看师兄。”
“乌雅明之回顺昌宫了,如今正钳制着你师兄,你回去只是死路一条,我在此处等你们,是受你师兄嘱咐,他让你不要进宫去。”李箫何淡淡的说道。
莫非晚指甲陷入掌心,压住惊涛骇浪的愤意,挤出一个冷笑,道:“你认为你的鬼话我还会相信吗?”
李箫何在心里暗叹,语重心长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并不愿意与你为敌,即便为了青月,我也……”
莫非晚面色一凛,打断他的话:“说重点,我没有时间听你谎话连篇!”
“当日我与你一同服下乌雅明之给的奇毒,其实我并不怕死,只是我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完成,我不能死!我还要依仗着他,我唯独只有他能够利用……”
那日,乌雅元桧强势逼宫,废太子彻底落台,李箫何气到极点,因为他知道如果他登基为帝,以后自己再想做点什么只会难上加难,所以在此之前,他必须要利用乌雅明之与废太子,把最强的乌雅元桧拖落到泥层里。
但是局势没有逆转,反而在莫非晚的帮助下,顺利让他登基为帝,李箫何扭过头,敛起脑海中的思绪。
“莫非晚,若那时你再忍耐一下,让乌雅明之把乌雅元桧毁掉,如今便不会陷入这种僵局里,你说你们多此一举干什么?不属于他的,终是不属于他!”
莫非晚唇角一勾,早已经知道他的目的,明面上与乌雅明之沆瀣一气,实则暗地里和西隐同样做着交易,先是利用乌雅明之铲除乌雅元桧,再利用西隐铲除整个南秦。
他如意算盘是打得不错,但别人亦不是傻子。
莫非晚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箫何微微一笑,道:“我只是来替你师兄传话,顺道同你唠嗑一下以前,再一个是,刚才长云公主你也看见了,她此次是去接她的未婚夫婿,西隐大帝的第五子廉半雍。”
莫非晚道出心中的疑惑:“不是说廉半雍被两个哥哥囚禁住了么?这会儿怎么来了南秦?”
“这我倒不知道了。”
言罢,李箫何望向不远处的青月,咬牙道:“我如今最担心的便是她,只是我也知道,她说什么都要与你共进退……”
“不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你看似很担忧她,实则当时离开的时候,就应该与她共同隐退,而且她亦会救你。”莫非晚淡淡地睨了他一眼,恨不得把他拎起来教训一顿的冲动。
不待李箫何再说话,莫非晚眯着眸子,再次淡淡地道:“我师兄答应你,会把你娘的尸骨迁进皇陵,甚至愿意让她与乌雅明之死后同寝,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李箫何的眼眸极度幽深、万般寒冷,没有丝毫情感可言,他还没让乌雅明之跪在娘亲面前求饶,怎么可以完了?
“你说青月会救我?她能救我?”李箫何不怒反喜,思虑片刻才道,“秦丧用心头肉救了你,是因为爱你,而青月对我只有同门之情,她救不了我的!”
莫非晚抿唇不语,现在争论这些根本毫无意义,最后摆了摆手:“罢了,我还急着进宫,先行告退了。”
李箫何冷芒一扫,扬声道:“乌雅元桧的话你能不能听一听?”
莫非晚突然想起斐婉来,问道:“对了,斐婉你们关在何处?”
微风阵阵,携带几丝清凉,只是李箫何的脑海里躁杂得实在厉害,此起彼伏,叫人郁闷至极。
莫非晚慢悠悠地等着他开口,接连叹了几声,宽慰道:“乌雅明之捉走斐婉也是为了威胁我,你隐瞒也无用,仅凭我与青月两人,亦救不出她,我问的是她是否平安。”
“你放心,她很好,至少现在还不会杀了她。”李箫何不咸不淡地说道,尔后脸色沉了一分,“既然劝诫不了你,希望你们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