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巨响，骨羽从台阶之上被踹了下来，落在莫氏姐妹跟前。
“骨羽！”莫非晚惊呼一声，看着站在上面，手执纯钧剑缓缓往下走的乌雅明之，夜色下的他似魅影，一个从地狱而来索魂使者。
骨羽从剑支撑着身体站起来，挡在她们跟前，无惧地看着乌雅明之。
莫非晚看着呼吸不畅的姐姐，道：“姐姐，快让他们动手，现在他们只听命于你。”
莫桑榆虚弱地咳了一声，喉咙里再也发不出一丁点儿声音，只是动了动嘴唇，流着眼泪看着莫非晚，满脸的遗憾……
“姐姐，你想说什么？”莫非晚耳朵靠近她的唇边，连她气息都感受不到了，惊恐地抬起头来，“不要，姐姐不要啊……”
莫桑榆的嘴巴又动了一下，莫非晚从她的唇语中看出是‘鱼儿’二字。
“你是担心鱼儿对不对？我会……我会照顾好她的……”
莫桑榆微微点了一下头，随即手指指向身后，想要告诉她自己死后，自家的兵力会听命于她。
乌雅明之行至台阶的中间，或许是嫌走得太慢，遂飞身而起，剑锋直指骨羽飞来。
哐的一声响亮，在夜空下听起来略显寒凉，加之天上悠悠飘雪，所有人的衣服都有些湿冷，但已经感受不到冷意了。
“姐姐，我们走……”莫非晚拖着她往后移去，却发现此刻的自己，力气是这么的渺小，甚至不能够挪动她丝毫，她发现自己的双手一片通红，已经僵作一团，连普通的开合也不能做到。
骨羽再次被踹飞到一边去，乌雅明之举剑前来，对着莫非晚道：“今夜让我们都死在这里！”
说罢利刃往莫非晚的心脏刺去，莫桑榆则用尽余生所有力气，一把将她推去，自己却被乌雅明之刺穿而过……
“啊————”莫非晚惊恐地看着这一幕，像个丧家犬一般，趴在雪地上往莫桑榆爬去，身后留下一道拖痕。
“找死！给朕滚开！”乌雅明之猛地拔出剑来，一脚踢开莫桑榆，转而看向莫非晚，“不必如此崩溃，朕这就送你去见她！”
但骨羽已经站起来，与他再次对打，并带离他离莫非晚远了些。
“姐姐……”莫非晚总算爬到她身边，她觉得有什么凝固在脸上，像是泪水结成了冰，又像是雪花落在上面，但她顾及不到其它，唯有那颗心如寒冷，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莫桑榆睁着眼睛看着她，很是不舍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姐姐……”莫非晚低呼出声，再无任何力气去喊，她翻身平躺对着天空，看着恣意而落的雪，无声地流着泪，她的头顶与莫桑榆的触碰在一起，像是一同欣赏着风景。
隐隐中有一人出现在眼前，定睛一看竟是斐婉，她拍打着莫非晚的脸颊道：“现在不是丧气的时候，你快些振作起来，四珠相连的时辰快到了，你还是回去吧，回去了就不痛苦了就……”
忽然斐婉的脸变成了青月的，她道：“你做的够多够好了，没有人会责怪你，快起来吧，回去吧，你在这个世界会死的……”
青月的脸又变成了莫桑榆的，她依然还是那么的温柔漂亮，她轻声说道：“非晚啊，你要好好活着……”
然后一声又一声的‘非晚’在莫非晚耳边响起，这种声音越来越快，直冲进她的脑袋，使她疼痛至极。
她总算醒悟过来后，却发现那一张张脸，最后变成了刘坲安的脸，他一把抱起她，离开了现场。
莫非晚看着躺在地上，至死都不合眼的莫桑榆，又见刀光剑影的两道身影快速地纠缠又分开、分开又纠缠……
可是耳朵却怎么都听不见了，像是在看着一场哑剧，莫名的使人压抑。
刘坲安带领她上了皇宫里最高的城楼，那里往下有十米之高，下面墙边挂着许多琉璃宫灯，有些雪覆盖在上面，使光线变得十分暗沉。
底下是一条青砖铺成的道路，每天都会清理雪积，所以此刻只有薄薄的一层雪，还能隐约看到底下的青砖。
刘坲安依旧抱着她，声音还是那般清冷：“你看，四星连珠了，这次奇观会持续两个时辰左右，你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回去。”
莫非摇头道：“我不……我不要回去，我要报仇……我要把他们都杀了……”
刘坲安知道她心中有恨，现在让她回去，比死更加难受：“昨夜我做了个梦，梦见有人说，是因为你的缘故，所以他们才会身死，倘若你再不走，秦丧或骨羽，甚至是乌雅元桧都会因你而死……”
所以……是我害死了他们吗？莫非晚绝望地闭上眼睛，脑海里所有的画面都消失殆尽，只剩下一个黑色的漩涡，不停地往下沉，恍如她那颗支离破碎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