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长云答应回京,便事不宜迟,秦丧安排骨羽一路护送。
莫非晚与秦丧后脚才出客栈,她问:“你为何诓她师兄陷入昏睡了?”
“我没有骗她,是真的。”
在雾晴死后,宫婢指认凶手后服毒,廉半雍十分准时的进宫,非要乌雅元桧给个合适的理由时,他们便临时起意,一面是蠢蠢欲动的乌雅明之,一面是随时发难的西隐,唯一的办法是:对外界给出消息,说皇上亦遭人陷害陷入昏迷,目的是洗清自身的嫌疑。
听完秦丧的解释,莫非晚依旧不解:“但如果装昏迷,肯定会让御医看出来的啊。”
“所以,你师兄是真的服药陷入昏迷中,不过你放心,只是昏睡罢了,不会伤害他性命,何况少星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不会有事的。”
只是,夕阳西下,天色刚稍微暗沉之际,他们回到戍王府时,便出事了,青月竟然被乌雅明之抓走。
倾芳殿内一片凌乱,吓呆了的周焉云,身上负伤的李箫何,而安阳还没醒来,三个婢女守着床榻,满脸惊魂未定的模样。
小翠率先冲了过来,哭道:“郡主,青月被抓走了,怎么办?”
莫非晚看着她上下起伏的腹部,也深知她依赖青月,毕竟在这府上,青月是唯一一个与她说得上话的人,何况她一直替她做检查,开安胎药,到底有几分感情。
她安抚了几句小翠,蹙眉望向李箫何,道:“按理来说,他的目标是你才对,为何会抓走青月?”
李箫何面如死灰,一直圆睁着眼睛,像是被什么冲击了一般,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莫非晚心中急躁得很,不如面上这般平静,抑制着火气,淡声道:“李箫何???”
“他……说把虎符交出来,才会放人……”
李箫何一手撑着桌面起身,众人才看到他手腕上的血色染了整个手心,顺着他的指尖往下滴着。
原来,乌雅明之虽然没把李箫何带走,但已在他身上取了足够的鲜血。
秦丧走到院子里,四周环顾一圈,随即飞身上了屋顶,那里安排在周遭的暗卫,早已被砍光杀尽,甚至都来不及逃脱去报信。
没想到乌雅明之双目眼盲,竟然还能有这么厉害的能力,待他身体吸收了血液恢复后,会是怎么样?
思及至此,他再加派多好几倍的人手守着戍王府,与莫非晚打过招呼后,和骨羽匆匆而去。
殿内沉寂下来,吩咐花儿把周焉云送回房中,又打发走小翠,莫非晚才问:“李箫何,乌雅明之有没有说在哪里见面?”
“你真的愿意交出虎符赎回青月?”李箫何有点愕然,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虎符在莫家几百年了,你竟然愿意……”
“我自然愿意!没有什么比青月重要。”莫非晚思虑半晌后,决定不把虎符已交给乌雅元桧一事告知李箫何,这事越少人知道,才会对自己有利。
南秦有多少人忌惮着戍王府啊,若果让他们知道虎符已交出去,或许会惹来更多的仇家。
李箫何大概很是感动,自嘲道:“本来我以为你肯定会拒绝,我已做好要威胁你的准备……”
他未受伤的手里攥着一包毒药,如果莫非晚拒绝用虎符救青月,这包药粉就会下在安阳身上。
只是莫非晚依旧疑惑颇多,问:“他眼盲后,或许听觉与嗅觉很敏锐,但也不可能来去自如吧,除了他真的没有其他人助他吗?”
“有,与他同行的还有个几百斤的大胖子,蓝色瞳仁,应该就是廉半雍的下属戈特忽庥吧。”
“他?”他们果然共谋一起了,莫非晚脸色越发的凝重,咬牙道,“我知道了。”
李箫何已经丢弃毒药,握住还在滴血的手腕,道:“他们说,若想好用虎符来换命,就到顺昌宫里去。”
“什么?他们竟然如此大胆出现在宫中了?”
“毕竟皇上昏迷不醒,宫中乱作一团,他此时回宫是最好的时机。”
莫非晚闻言点头,一刻也等不了,道:“好,我们这就进宫去!”
李箫何虽然很急,但也十分理智:“我们先不要冲动,还是等秦丧回来再说吧,毕竟仅凭我们两个人的话,就算交出了虎符,也没命回来不是吗?”
莫非晚道:“乌雅明之在这边有所动作,而此刻廉半雍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在秦家军驻守城外时,西隐兵亦到达城外,就怕此刻秦丧被拖住了,一时半刻回不来……”
闻言,李箫何眉头也皱了起来,思量一番过后,道:“那我先进宫去看看情况,乌雅明之还需要我,不会杀了我的。”
说罢,也不等莫非晚与他再商议,只匆匆用布条包扎住伤口,离开了戍王府。
宫中守备森严,但李箫何在此前跟在乌雅明之的身边,有可自由进出宫门的宫牌,要进宫也没多难。
只是刚到仙品居时,碰见了周向福,在长云回宫后,他亦回了宫里。
如今,当今圣上昏迷不醒,根本无人理会他之前犯了什么错被软禁,也无人顾及这种小人物。
周向福回到仙品居,照样吃香喝辣,享着所有宦官的巴结。
周向福依旧色眯眯的眼神看着他,油腻的尖嗓道:“好久没与李公子相聚在一起了,看到你越发动人的模样,真叫我欲罢不能……”
他向来喜欢白净孱弱的小公子,越是惨白的肤色,越是喜欢得很,他院中曾养了个小白脸,因为养得极好,活蹦乱跳使他心生厌倦,在大冬天里将那小白脸埋在雪里,冻得越惨他越兴奋,待这副惨兮兮的身体送去他房内时,小白脸早已经没了气息。
周向福心底不由自主地轻叹,随即出口道:“咱家宠幸过百来人,还是李公子最得我的心呐……”
说罢已经上手抚过他的脸颊,却被李箫何一把打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给我滚开!你这个老变态。”
“哟哟哟,你继续骂,我喜欢听……”周向福着迷地闭上眼睛,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样。
李箫何冷眸蒙上一层戾气,宽袍一挥,一阵细微的药粉飘撒在他身上,随即冷笑着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