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雅明之半眯起眼睛,脸色越发不善:“我的歌儿,还有日免术士都要给朕找回来!”
顺昌宫跪了一地,皇后捂住太子的伤口哀求道:“皇上,先让御医过来替太子止血包扎吧。”
但是她的洒泪恳求没能换来皇上的一丝怜悯,当他那一剑刺下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太子的生死,他只知道谁敢伤害他的女人,谁都应该去死。
周向福匆匆赶来禀告,说是搜遍了京城所有角落,都没有他们一丝足迹。
“朕不管,继续找,派所有人去找,无论找到天涯海角,都得把人给我找回来,否则你们都等着受死吧!”
众人大气不敢出,看着暴虐无道且失去理智的皇上毫无办法,但他们的心底悄然发生变化。
李箫何用针灸让他冷静了下来,等挥退众人时皇上痛苦不堪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歌儿不见了,为什么日免术士也消失了?”
对他的质问,李箫何不知如何作答,只是劝慰:“皇上且放宽心,明妃娘娘或许只是和你闹着玩,说不定过些日子便回来了。”
乌雅明之自然是不信,猜测道:“日免术士来历不明,朕看是他作祟把我的歌儿带走了,他的命都在朕的手上,他怎么敢如此放肆。”
“请皇上保重龙体,如今全城都在缉拿他,应该很快会找到的。”
李箫何哄骗不了他,他只知道失而复得的东西,再次失去是多么的痛苦。
当年,乌雅明之正十四,和其他的皇子一样,每天勤学苦练,虽然贵为皇子,但日子过得一点也不轻松,甚至比绝大多数的富家子弟还要辛苦。
而他的母妃还只是个不受宠的妃子,娘家也只是小门户,甚至连个官职都没捞到,直至母妃生下他,才改变了些许,但那又怎样呢,他依然是卑微低贱的存在,父皇从来没正眼看过他。
就连娶的正妃也是父皇随意指的,这名正妃便是如今的皇后,当年她在闺阁中早就恶名昭彰,还传出和外男私相授受,沆瀣一气。
如果不是自己有手段和众多大臣贯通一气,他能登基为帝,怕是痴心妄想。但也因为这个皇位,他放弃了最心爱的女子歌儿。
当初所有皇子公主们正在埋头苦读的时候,夫子带来一名女子,说是给宣仪公主做伴读,来自扶风城。
乌雅明之抬起头一看,顿时一见倾心,从此任何一个女人都入不了他的眼。
而莫董应是他的伴读和好友,二人同时对灼灼芳华的歌儿动心,也因为歌儿翻脸成仇。
最后歌儿选择了莫董应,替他生了两个女儿,而乌雅明之也顺利登基为帝,可是歌儿却香消玉殒了,她的离世让皇上把所有的错都推到戍王府身上。
他这一辈子受过很多苦,也受过很多辱骂,歌儿就像白月光一样带给他温暖,即使是自己的母妃也只会骂他废物、得不到皇上欢心,而歌儿总会安慰他,带他走出黑暗。
好不容易他的歌儿回来,没想到幸福的日子这么短,他如何甘心?
太子府,乌雅元贺惨白着一张脸,皇后也忧心忡忡地看着他,直至李箫何进来。
“啪————”
乌雅元贺气得将一盏茶具摔了出去,直指着李箫何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箫何行礼后,道:“太子莫气,莫非晚竟然偷偷跑了,我也很意外,但请太子放心,箫何绝对对你忠诚。”
但他压根不再相信任何人了,只道:“别以为孤不知道你们的阴谋,莫非晚好一出一箭双雕,连同毁了孤。”
“这样于我有什么好处?如果真有我的手笔,我早就和莫非晚一同离开皇城了,如今我还敢坦荡地来见你和皇后,说明我是真心实意要助太子登上皇位的。”
李箫何知道这事若说没有莫非晚搞鬼,那也太说不过去了,现在他唯一可以做的,便是撇清自己的关系。
“呵,现在发生这样的事,任凭你红口白牙说一通,孤也是没有证据了,看来孤这个太子怕是要做到头了。”
皇后听不得这样的丧气话,皱着眉头道:“太子说的什么话?本宫辛辛苦苦为你谋划这么久,让你稳坐太子之位不是要听你随口就要放弃的。”
乌雅元贺听后强撑起精神,但话里依旧衰颓不已:“那如今怎么办?父皇对我都能痛下杀手,我看再过不久他便要下旨废了我的太子之位了。”
李箫何趁机拱手道:“那就让皇上永远说不出口,太子如果被废,最大得益者便是常德王,你们应当知道他舅舅的一些事迹,到时候太子想重振旗鼓也会阻力多多。”
皇后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无论眼前的李箫何有着什么样的阴谋,但只要他们的目标是阻止常德王独大,那都是友军。
皇后道:“李公子这样说的话,可有什么法子?”
李箫何道:“祭天大典之事闹得如此大,黎民百姓对皇上早已失望透顶,而他刺伤太子是为了一个妖女,我们何不以这件事借题发挥,让百姓们知道太子是为了救天下苍生才受伤,如此一来太子贤名回升,而皇上的圣明则会一落千丈。”
道理是如此,但皇上已经神志不清,就连对一向疼爱的常德王也如此狠心,即使黎民百姓不服他,以他现在如此暴虐无道的性格,只怕无人拦得住他。
皇后考虑了一番后,道:“皇上那边还望李公子多多‘观察’,若是有什么差池,可不要隐瞒。”
李箫何懂她的意思,恭敬地回答:“皇后娘娘放心,以我看皇上身子已然灯油枯尽,最迟三日便会有消息传出呢。”
“好。”皇后见他如此识趣,遂对塌上的太子道:“太子好好养伤,我们要做好准备,以最好的姿态迎接未来。”
只是,乌雅元贺心头还是说不出的烦闷,道:“母后,我们这么做真的没有问题吗?七弟肯定不会束手无策的。”
李箫何则跟他保证道:“宁西岭背叛了皇上,常德王与他舅舅又串通一气、背地里小动作不断,他们还不敢明面上同我们对抗,毕竟……太子的储君之位还摆在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