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雅元桧一反常态的虚弱之举,快步行至塌上坐下:“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和你下下棋。”
秦丧横眉冷对道:“所以你还是在耍我?”
他本来就心情不好,随即一巴掌拍得茶几铿锵作响,眸光自乌雅元桧的脸上流转而过。
而乌雅元桧刚毅的面容有些犯懒,手指轻叩在桌面:“淡定点,等半夜三更你就知道了。”
秦丧对于他大半夜不好好睡觉,宠妃美妾一箩筐,却让自己这个大男人陪他到三更,更是无语至极。
但总算不再说话,乖乖坐了下来,执起一棋落下。
而莫非晚这边,一直停滞在途中,长云身边的陪嫁,大多数都水土不服,导致行程十分缓慢。
这天晚上,莫非晚与廉半雍一身黑衣没入夜色之中。
她的身影在空无一人的树林尤其恐怖,最近她有时候隐约看到一些鬼影。
但已经开始免疫了一样,也不怎么害怕了,他们这一路上不太平,遇到了诡事很多,尤其是夜间出现的鬼影。
莫非晚与廉半雍勘察了几个晚上,都完全没有头绪,只知道那群影子来去自如,头发脏乱得像炸毛的稻草。
因为这个,让人看起来就像是头大身小的鬼,闹得人心惶惶的,有些胆小的,直接认为是有邪祟在作怪。
莫非晚看着廉半雍神经兮兮的模样,没想到颠簸的这些日子以来,他如今这般堕落,整身溢着一种霉气。
莫非晚借着月色抬头看廉半雍,顿时笑了出来。
廉半雍低声问道:“你笑什么?”
“不过几天而已,你怎么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了?就像……那些潜伏在我们身边,吓我们的鬼怪。”
莫非晚笑话着廉半雍。
而廉半雍懒得跟她计较,道:“你也好不到哪里去,相比之下我比你强多了,至少我没沦落成乞丐。”
莫非晚被他的话刺痛,想起前天暴雨,她摔入泥坑的一幕,去隔壁街镇买东西时,被人冤枉成乞丐,还被施舍了几个铜钱的事情来……
“都怪那大爷有眼无珠,老娘这么有钱,怎么可能是乞丐呢?”
廉半雍道:“呵呵,若是这一路上,我们出点什么事情的话,你再有钱也没命花了。”
莫非晚没想到他对这些鬼影如此的神色凝重,随即心计一上,打算试探他一番。
“那你把我掳来,不担保我人身安全的吗?那些东西……你认识?”
廉半雍不知为何直接拒绝承认,拉着莫非晚蹲下,看着远处缥缈虚幻的东西:“给我蹲好,若让那些东西抓了去,我可不会管你。”
莫非晚更是诧异不已,道:“我是你成为储君的关键耶,你竟然对我说这样的话?而且那些到底是什么人?”
廉半雍依旧低声道:“即便你是成就我的关键,前提是我得活着回去啊。”
“我既然答应过你,助你成为储君,我就不会食言!”这时莫非晚取出随身携带的匕首。
廉半雍见此情景却笑了出声:“果然最毒妇人心,但你有把握杀了他们吗?何况还是这么短的匕首,别到时候被揍得爹娘都认不出来。”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家青月平时还教过我防身术,无论如何我都会先保护好自己的,话说回来,这些东西都只是在吓唬我们,也没对我们有过实则性的伤害啊。”
廉半雍顿时感到无语,道:“这期间,这些东西都吓晕我们多少婢女了?这还不算实则性伤害吗?难道你没听说过,吓一吓,寿命得短三年吗?”
莫非晚非常认真地摇头。
廉半雍差点喷出口水来,顿时觉得脑仁疼痛:“你能不能闭嘴,我怎么以前都没发现你这么爱说话呢?”
“没有啊,在这守着也是守着,不如聊天喽!”莫非晚是绝对不会告诉廉半雍,自己是因为害怕得要死,故意借由说话来转转注意力的。
否则她一直以来,勤恳保持天不怕地不怕的形象,岂不是毁于一旦了吗?
廉半雍突然摸到手上有粘稠感时,借着月色一看,竟然是手掌染上了鲜血。
莫非晚恰好看到,挪远了几步后,她才反应过来,问:“你,你杀人了?”
“杀你个鬼,是我的血!”廉半雍低呼了一声,才感觉到脚下一阵疼痛,刚才兴许是蹲麻了,才没有察觉。
“什么?你为什么受伤了?”莫非晚一把丢了匕首,不会是我紧张过度的情况下捅了他一刀吧?她心想。
她蹲着挪出老远才回过头来,见到廉半雍一动不动的蹲在草丛里,再次出口问道:“为啥不吱声了?”。
廉半雍倒是想吱声,奈何整个晕头转向的,伸出手向莫非晚求助:“姐姐……”
“啥呀?”莫非晚闻到一股血腥味,又见廉半雍的右手染血,赶紧问道:“这是怎么了?真的伤的很重吗?”
她正想靠近他时,却发现那些魅影慢慢往他们飘来了,只得惊魂未定的停顿着。
“姐姐……”廉半雍依旧喊着。
莫非晚又害怕又内疚看着廉半雍,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突然有人开口说话。
“那个人不会死了吧?他若是死了,我就成了杀人凶手,但我真的没有杀他啊,就碰了一下而已……”
那把稚嫩的声音越说越激动,最后都语无伦次了。
一位老者的声音响起:“行了,别多想,死了便起了,他只是太过死心眼,死也是迟早的事情。”
愧疚的声音中断,那些魅影也停在原地。
莫非晚与廉半雍轻呼了一口气。
莫非晚道:“看来是人,不是什么鬼影邪祟之类的。”
但廉半雍还是不见轻松,道:“不要掉以轻心,是人又如何?有时候人比鬼恐怖呢!”
“切,是你把人想得太复杂罢了。”莫非晚认真地盯着哪里的情况,虽然话是这样说,但俗话说得好,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她如何不懂?
廉半雍捂住还在滴血的腿,到底是怎么搞的嘛?在哪里受的伤?为何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姐姐,”他轻声喊道,“看样子那些人要走了,我们还跟上去吗?”
跟个屁!莫非晚一句粗口差点爆出来了,随即轻声道:“不跟,你不是受伤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