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安阳后,莫非晚自忖,后背已冒出一层细细的冷汗。
而青月眉毛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语气一沉:“查不出是什么原因,只是夫人的身体却比以前要好了,按理来说不应该,之前她中毒留下的后遗症,不可能会消失得一干二净啊。”
“身体比以往要好,不是好事吗?”莫非晚拂去万千愁绪,看着床榻上她那张美如天仙的脸蛋,“只是一个人的性情怎会突变成这样……”
青月陷入深思,想起刚入门学医那会,有幸与一位师叔相见,刘坲安当时被赶出师门,一度流离失所,连温饱都难以顾及,全是这位师叔暗地里资助他们才得以度过难关。
当时这位师叔下山兼济天下,一路游历,后来回到师门,便开始性情大变,做出许多荒诞不经的事情,然后被师门赶走了。
他来投靠刘坲安,时而清醒,时而疯癫,青月当时还很小,只隐约记得师叔说痛苦,让她师父杀了他,后来他真的死在师父剑下。
这一幕让青月感到寒心,质问自家师父时,他跟自己说:“药物所致,为师亦不可治,断绝痛苦的根源,那便是死!”
连一个神医都无法改变的事,试问这个世间还有谁能解决师叔的痛苦?
但青月记得,那位师叔身患许多旧疾,性情大变后,身体才变得极度好,甚至一点小毛病都没有了。
“青月?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莫非晚推了她一把,叹了口气,“被她们这么一闹,今日都无法出门了。”
“没事。”青月勉强一定神,将那些回忆抛诸脑后了,“夫人的病情我还要确认一下,恕我现在还不能说出来。”
莫非晚默然点头,随即走到窗边,外面寒凉的空气扑面而来,她微微打了寒战,此时望着外间的枯枝秃树,看到秦丧等人的身影匆匆而来。
她赶紧往外跑去,冲到他们面前:“秦丧!骨羽!现在是什么情形?”
秦丧故作轻松地道:“没事。听闻娘和周焉云来了?”
“嗯。”莫非晚点头,说了刚才发生的情况,一齐往殿内行去。
“所以,周焉云的孩子一定要降生,这是唯一能证明我清白的办法。”
“现在不是担心这些后宅斗谋的时候,宫里怎样了?”
“廉半雍已经去信回西隐,看来是准备发难于南秦了,如今他们正在宫中商议皇后的后事,还不敢对你师兄怎样,只是坊间传言,他的名声不怎么好而已。”
莫非晚心中一怔,隐隐觉得不妥:“即便西隐再怎么想与南秦为敌,也没必要杀害雾晴公主吧?大帝竟丧心病狂至此,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
“是真是假,尚不可知,或许是始安城与南秦牵扯不清的原因惹怒西隐,毕竟南秦当初可是与西隐是合作关系,将始安城视为外敌的,如今秦家军正式驻扎在外,大概是这个架势让西隐心不安吧,所以区区一个和亲公主,谁会放在心上。”
看着莫非晚蹙眉深思的模样,秦丧轻声道:“不用多想,我们会解决的。”
莫非晚低着头,道:“当初我们助师兄走上这条谋逆之路,成为南秦的帝王,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秦丧点了点她的鼻子:“永远不会错,当时南秦都混乱成那个样子了,不把乌雅明之拉下帝位,如何能还黎民百姓一个安稳的日子?”
莫非晚单指按了按眉心,脸上依旧不见轻松:“话虽如此,但也害师兄一次次中毒,寿命都比他人要短很多了。”
秦丧摇头,眸子眯了眯:“是他选择的道路,无论将来有什么苦果,面临什么厄运,都得自个儿承受。”
道理她都懂,即便没有他们这些人助他登基为帝,他还是会努力地往那个位置去爬,或许过程比现在更艰苦,或许他们不拼这一把,如今还是乌雅明之称帝也说不准。
莫非晚道:“你们进宫,除了这一桩事,还有其他的吗?”
秦丧缓缓地点头:“关于迷魂散一事,我让暗线去天灵寺探查,发现长云求护身符那天,曾与废太子相见,而护身符也是他亲自递给长云的。”
莫非晚瞳仁动了动:“怎会?废太子进去天灵寺,肯定有人细细检查过他的日用品,不可能会把迷魂散带进去,而寺里又都是师兄安插的人,除非……”
除非是乌雅明之探访过那里,只有他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吧,何况废太子人倒如山倒,支持他的党羽全数被师兄杀尽,若想东山再起的话,找的靠山必定是与师兄是敌对关系才会有胜算。
乌雅明之手中的兵权可不多了,与李箫何又离心,他自然得拉拢人马……
莫非晚想到这,眼眸徒然一睁:“难道乌雅明之不止拉拢了废太子,还拉拢了西隐?”
秦丧微微一怔,笑道:“看来你还不算太笨,但是整个西隐与他勾结,还是只是廉半雍的私人行为,现在还未确定,这次你师兄的皇后惨死,或许就是乌雅明之的手笔,毕竟宫中之事廉半雍根本不可能插手进来,能让宫婢当场指认凶手,自然是宫里的人了。”
乌雅明之为了复仇真是煞费苦心,由此可见,他很快就会再出现,没有李箫何的血液,他也蹦哒不了多久。
莫非晚道:“只要李箫何一直待在我们身边,即便他有多大能耐,也只能等死。”
秦丧道:“如今是两两对决,万不可以掉以轻心,戍王府周围我已让暗卫守着,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千万不要出府。”
莫非晚缓缓点头,纤指微张,与他十指相扣。
忽然,她想起别的事情来,道:“婆婆性情大变一事,你可知道?她如今住在安阳楼,待在周焉云身边,我实在太不放心了,不如让她住到戍王府来?也好让青月时刻照看着。”
秦丧道:“我知道,也正有此意,能在青月身边我亦能放心一二,就怕娘如今这个性子,不肯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