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宣齐和莫桑榆都顶着熊猫眼,大概是昨晚的事过于尴尬,他们两人谁也不说话。
今日阿莲婶会带着那个姑娘过来黉舍吃饭,他们这会正在厨房准备着午饭。
莫非晚坐在院落里看风景,一会儿秦丧回来,她递给他一杯茶水,问道:“城中怎样了?”
秦丧接过喝了一口,道:“药方已经派去了,患病的人病情有所好转,不过三日应该全好。”
说罢他往向厨房方向,问道:“他俩怎么样?”
“别提了,还生着气呢,都怪你出的馊主意。”
早上去给他们开门时,宣齐那个脸色就跟锅底一样,若不是他斯文惯了,只怕不知会说出什么脏话,好在他也只是板着脸说了句:“莫公子这样太过分了,让小鱼姑娘如何自处。”
不多会,有人在拍门,宣齐匆匆从厨房里出来,开门便见阿莲婶带着一个姑娘和两个大娘进来。
阿莲婶进门见到莫非晚和秦丧,讪笑道:“哟,家里还来了客人啊?”
寒暄一番后,几人落座,这时午饭也做好了,阿莲婶拉着那个姑娘道:“阿齐为人很好的,你跟他若是成了,他会一辈子对你好的,他的为人婶儿敢给你打包票。”
姑娘衣着朴素,算不得什么好料子的衣裳,但干干净净让人一看就觉得靠谱,很典型的温婉类型。
她羞红一张脸低着头,低眉顺眼的模样很是讨人喜欢,只是因为害羞,只是一个的点头和搓手,一句话也说不上。
阿莲婶见宣齐和姑娘都不说话,以为是心生好感了,便道:“你们也别害羞,阿齐今年二十四,小冬也年有二十,如果看上了眼的话,那就好办了。”
姑娘猛的抬眼去求助坐在自己身边一左一右的大娘,应该是没想到阿莲婶会这么直接,才见一次便要把亲定下来。
大娘握住小冬的手让她放宽心,才笑道:“我看阿齐一个教书先生,对于这些事都一窍不通,若是成了话,聘金五十两,喜饼一百担,还有婚事用金等等,都不能少了去……”
另一名大娘附和着道:“是啊,别看小冬已经二十,但她之前定的人可是个秀才,要不是那个秀才是个命短的,这会早就成为秀才夫人了。”
宣齐闻言当下觉得自己不配她,只好低头不语,莫桑榆看他这个样子,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阿莲婶则打圆场道:“阿齐家中就他一个人了,我们有什么都能谈妥是不是?最重要的是小冬嫁过来不用侍奉公婆,这多好呀。”
莫非晚和秦丧毕竟是外人,他们相亲的饭宴并未参与进去,可在院子依旧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秦丧品着茶,倒是不见八卦神情,莫非晚瞄了他一眼,道:“你觉得他们会成吗?”
“不会。”
他就简单两个字丢来,莫非晚也认同点头,这小冬姑娘虽然满脸娇羞之意,可眼神间有一丝傲气,大概因为之前是秀才的未婚妻,所以心底认为高人一等吧。
果然,这顿午饭过去,阿莲婶把他们送走后,又折返回黉舍,脸色不太好。
“呸,还当是什么值钱玩意,阿齐啊,这个不成,婶再给你介绍别的。”
宣齐闻言则是松了一口气,反而害怕那个姑娘看上他,如今他一心想守着黉舍,然后守护好莫桑榆,就算是报恩也好,他也愿意当她一辈子的佣人。
宣齐宽慰了几句阿莲婶,然后送她出门。
“宣大哥,我们聊聊吧。”莫非晚见他得空了,叫住他道。
“我与莫公子有什么好聊的,听闻将军开了城门,你们何时离去?”
见他还在为昨晚之事生气,她也不恼,趁着莫桑榆在屋内收拾碗筷的空挡,道:“我只想跟宣大哥聊聊戍王府。”
宣齐震惊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淡定地答:“有什么好聊的,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在戍王府待过,那都已经是猴年马月的事,我也忘得差不多了。”
莫非晚只好直接表明身份,道:“我是莫非晚,那个被南秦通缉的安阳郡主。”
宣齐一脸不敢相信,怕她诓骗自己:“如何能证明?”
莫非晚身上有一支银簪,是斐婉之前给她的,说是只要看到簪子,宣齐就会明白了。
“真的是你?!”宣齐一惊,怎么也想不到眼前男子打扮的人,便是逃亡已久的安阳郡主。
“是,你替我照顾姐姐这么久,辛苦你了。”
宣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是……是我应该的,只是南阳郡主跟着我吃苦了……”
“对比于其他,能活命已经感恩戴德。”莫非晚行了一礼,如今她能做的,也只是感谢的话罢了。
“所以你是已解决掉京城的事,来接走南阳郡主了么?”宣齐有些难过,虽然知道她总会有离开的一天。
“不,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而且姐姐跟着你我很放心,何况姐姐在你这很开心,我这次来是为了见见她,或许以后她就拜托你照顾了。”
“哦……她在我这,你放心吧,等你完成你要做的事,随时来接走她。”
莫非晚看着他口是心非的样子,直接道:“我知道你喜欢姐姐,若我真的接走她,只怕你会很不舍吧。”
被拆穿心事的宣齐赶紧跪了下来,道:“是我该死!是我不自量力妄想郡主,我以后一定管好自己的心。”
莫非晚故意让他跪着,然后坐在石凳上,道:“姐姐这么温柔可人,谁会不喜欢呢,但毕竟戍王府没了,太子府也回不去,她日后总是要再嫁人。”
宣齐闻言赶紧道:“我知道,她定能嫁个如意郎君,安顺幸福一生的。”
“我又一想,嫁谁不是嫁?何况姐姐也喜欢你,若你可以,你们在一起也并非不可。”
“我怎么敢肖想郡主,你莫要取笑我了,而且她如今谁也记不得了,我更不可能乘人之危,若是以后她恢复记忆,会很痛苦的。”
莫非晚倒是不再继续恐吓他,而是拉他起身,道:“戍王府没了,我们都不是什么郡主了,你不必如此担惊受怕,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真的喜欢姐姐,就顺从自己的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