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晚的话,在李箫何的意料之内,所以对此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情绪,依旧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
李箫何道:“既然如此,郡主日后可有什么打算?听闻秦丧不日就要启程回始安城了。”
莫非晚回过神来,抬眸睨了他一眼,是啊,她很快就要与秦丧分道扬镳,形同陌路了,以后……她应该怎么办?
自从习惯他的存在,原本以为一辈子无论好坏,都能够牵绊在一起,可是谁能想到发生这种祸事,他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便定了她的罪……
“李公子与其担心我,不如关心一下自己的仕途,听闻医仙只给你三年成才,若三年后,你依然事不成就,又该如何自处?”
李箫何心情甚好,对于她的揶揄毫无波澜,道:“三年对我而言足矣。”
莫非晚眉心轻跳,总算明白他今日来是看笑话的,遂不再理会他。
不过,李箫何似乎不打算就此离开,继续道:“听说圣医部落的长公主黄孟平来了南秦,乌雅明之正到处搜寻她呢?郡主你可知她的下落?”
莫非晚的心猛然一沉,想起当日骨羽说的事,不由得结合在一起,难道黄孟平在找自己?
她略过心头的思绪,漠然道:“李公子说笑了,我与她从未谋面,怎会知道她的下落?”
李箫何笑道:“这样啊……你别多虑,是因为廉半雍回西隐时,想着顺便剿灭圣医族,听说你还被掳走过,所以多嘴问了一句。”
“你听说的,还真多,”低若弦音的悦耳女声响起,却冰冷如霜,莫非晚目光清正,无一丝闪烁,“我今日实在是疲累,李公子还是早点回去吧。”
下了逐客令,李箫何倒也不怒,道:“乌雅明之如今不信任我,所以从未让我看病,他找黄孟平的目的,你应该很清楚。”
所有人都在等乌雅明之驾崩,又如何肯真心去找黄孟平?李箫何有意无意地指点,想必是告知莫非晚那个人有危险。
至于,莫非晚插手与否,全凭她做主。
李箫何离开后,莫非晚去找莫桑榆和宣齐,一同商议离开南秦的事,现在秦丧置他们于不顾,他们只得自行谋生。
莫桑榆依然愧疚不安:“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这其中弯绕曲折,绝不是莫桑榆能够造就,或许说一切都无可避免,莫非晚安慰道:“别多想了,不是你的错。”
宣齐深知不是愧疚沮丧的时候,赶紧出口问道:“你是怎么打算的,我们都听你的。”
莫非晚坐在一侧位置,怀中抱着熟睡的鱼儿,轻声道:“这些年,我也跑过不少地方,但思来想去并没有哪处地方十足安全,所以昨夜出事后,我与西隐大帝联系过了,他愿意接纳你们,且护你们周全。”
莫桑榆眉头一皱,道:“他?这样的话,在外人看来,我们岂不是成了卖国贼?”
莫非晚道:“戍王府到父王这一代后,外人是怎么看待我们莫家的?他们爱怎么想我也管不着,只要能护你们周全,是就是吧。”
莫桑榆知道廉周安对自家祖母的情义,所以并不担心他的为人,看着陪自己受尽苦难的夫君,尚在年幼的女儿,她只得点头。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倘若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莫非晚看着姐姐的情绪变化,便知道她说服了自己,不再多说其他言语:“还得感谢大帝心思缜密,并没有离开皇城太远,最晚在今夜三更就能到达,我们入夜便去梨花镇等着,然后搭船离开,届时即便有追兵,也奈何不了我们。”
商议过后,莫非晚便让他们回去收拾了,避免再出祸事,她整天在屋顶上面躺着,注视周遭的动静,生怕再出一丁点差错。
总算熬到夜深,他们一行人偷摸离开戍王府,说起来也怪,竟一路太平,在与秦丧闹翻,那些恨不得莫非晚去死的人,通通都没有出现。
越是平静,莫非晚的心越是不安,只能加速赶马,将那些平静的氛围置之不理。
总算有惊无险地来到江边,廉周安的人全在船上,待接头的人下来,竟是廉周安本人!
莫非晚怔愣一下,道:“大帝有心了,竟然亲自来接我们。”
廉周安依然先是一阵轰隆隆的笑声过后,回道:“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得俺亲力亲为了。”
待看到莫桑榆那张脸时,顿时睁大了眼睛:“你……你长得与邵媃还真像!”
邵媃是老王妃的名字,如今出自廉周安的嘴,倒让人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莫桑榆盈盈一拜,道:“大帝说笑了。”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不再继续。
廉周安吩咐莫桑榆一家三口上了船,随即对莫非晚道:“虽然南阳郡主长得最像你祖母,但你的性格才与你祖母相差无异,所以俺最愿意你嫁给半雍,你莫忘了与俺的约定!”
莫非晚笑道:“我不会,姐姐一家都托付给你了,你还怕我逃了不成?”
廉周安道:“俺不怕,俺相信你,所以你尽快完成任务,好早点回来西隐。”
“嗯,对了,我姐姐还不知道我不跟着离开,待会你拦着她点,”莫非晚嘱咐了一声,压低声音道,“早点出发吧,这一路上过于太平,总觉得有什么‘野兽’隐隐待发似的。”
廉周安四周看了一眼,空气中那阵血腥气也没逃过他的鼻子:“没事儿,那些跟踪你们的人,都被你的人杀尽了,一切安全。”
“我的人?”莫非晚一愣,看着黑漆漆的四周,耳边只听见呼啸而过的风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廉周安道:“是啊,那个包得跟木乃伊一样的姑娘,离你不过二三十丈远罢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莫非晚黑眸的异光一闪而过,秦丧这是做什么?明明不相信自己,却还派骨羽保护自己?这是什么奇怪道理?
但她顾不得其他,道了声:“我姐姐就拜托你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