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羽怔愣了一下,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随即扬起鞭子一抽,启程而去。
期间谁也没有再说话,莫非晚注视着外面的惚惚沉沉的景色,直至到达京郊。
行至案发现场时,莫非晚眸光一暗,看着前面一身黑衣的李钰蒙,偏脸上还得挤出从容淡定的表情。
李钰蒙温和中藏着冷芒的眸光扫过他们二人,拱手道:“秦城主,郡主。”
莫非晚垂眸掩住心底的疑惑,问道:“李将军事务繁忙,今日怎的有空到京郊来?”
“斐婉的案子,一直毫无进展,我想着来现场看能不能找出一丝蛛丝马迹,郡主不也和我一样吗?”李钰蒙大概是过得不痛快,面容略显青色,眼眶深陷进去。
莫非晚嗯了一声,转而越过他身边,看着还湿润的泥土,地面已毫无血迹,不知是被清理过了,还是被雨水冲去了。
李钰蒙那日上门大闹戍王府,莫非晚虽然在昏迷当中,但听青月提起过,知道他碍于身份不敢责骂什么,那日不过失去理智使然,如今既不正眼看她,亦没有很好的语气对她。
莫非晚道:“李将军对斐婉真是情深义重啊。”
李钰蒙不知为何身体猛然一僵,勉力扭头回去看她,只道:“我搜寻了许久,并未发现什么不妥,郡主要在周遭看看吗?”
见他移开话题,莫非晚倒不再问其他,看着四周高矮不一的房子,屋角杂草丛生,此处较为偏僻,中间的留空处一片坑坑洼洼,有些积水留在里面,风一过,闻到一阵新耳草的味道,臭气冲天。
莫非晚往边上看了看,在周围走了一圈,蹙了蹙眉,目光落在狭窄的深巷里,里面嗡嗡响的声音传出,一股极强的恶心感涌上心头。
秦丧道:“怎么了?”
莫非晚道:“四周长满杂草,高至一米,周焉云曾说躲在角落里,你看四处没有一点躲过人的痕迹,若她真的躲在某一处的角落,草丛里应该会留下印子才是。”
秦丧神色淡淡:“她根本没有说真话,不奇怪,你看唯一的入口……”
他顺手一指进来的一个小入口,往外就是空荡荡的路况,一览无余,周焉云不可能躲在这么明白的地方,还能逃过凶手的眼睛。
“李将军!”莫非晚也发现的异常,“除了这片空地,其他地方都没有搜寻过吗?”
李钰蒙摇头,这事是京中府衙在办,他插手的不多,只不过这么多天过去,还毫无进展,才加入勘察罢了。
“发现尸体的地方,在空地正中央,除了在边上发现一块炙厚朴,便没有其它东西了,离草丛相隔甚远,所以并未去搜寻。”
“晚晚,过来。”秦丧突然喊道。
再次回到某处杂草边,里面发出嗡嗡响的声音,即使现在是大白天,里面的依旧一片黑漆漆的,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莫非晚道:“听声音……好像是苍蝇发出的。”
“嗯,现在天气微凉,能引来这么多苍蝇聚集,想必其中肯定有什么东西。”秦丧蹙眉往后退了几步,好像有什么物体的气味与新耳草混在一起,变成另一种难闻的味道。
“对了……”莫非晚正想问李钰蒙什么,转头一看,竟发现他神色凝重,远远站在一旁,“李将军,你可知是谁发现了斐婉?”
李钰蒙回过神来,诧异地看着她。
莫非晚解释道:“师兄不让我插手此事,许多细节我并不清楚。”
闻言,他扯出一抹淡笑:“一个老百姓,就住在这处屋子,是个孤家老人,说是闻到浓重的血腥味,才转到屋后过来察看。”
李钰蒙所指的地方是一间破旧的矮房,不大,却是杂草最多最密的一处,他们绕到前屋去,发现屋门紧锁,敲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来开门。
顺着四周绕一大圈,才发现这一圈屋子早已被人荒废,许久没有人住了。
京郊人烟稀少,都是贫穷且年老的人留守,年轻一些的都已经进京,或去一些繁华之地做工,若是想找目击证人,简直是难上加难。
他们准备去买火把、火折子之类的,恰巧碰到一个百姓,询问才知住在屋内的孤寡老人,因为经过这件事后,被生生吓死了。
“郡主,你是发现什么了?”李钰蒙瞥了她一眼,问道。
“没,只是好奇四周的杂草不曾遭人破坏,干净的入口又只有一个,老人的房子又在隔壁,斐婉、周焉云与凶手,甚至更多人都经过这个出口,老人应该有所察觉才对,怎么会事后才发现斐婉的尸体?而且新耳草的味道如此之大,与鲜血混杂在一起后,也不可能还闻到浓重的血气吧。”
李箫何神色一肃:“那你的意思是……老人家说谎了?”
莫非晚目光幽深道:“不知,反正他人都死了,已经不得而知了。”
他们买来了火把,重返案发现场,火光往里一照,忽然惊扰了里面的苍蝇,它们发疯一般飞散,发出更急切且高亢的声音,甚至往他们面前飞来。
秦丧把头一偏,问:“看到了吗?”
莫非晚看着地上那摊黑漆漆的东西,纵然心里万般恶心,伸出准备好的长棍把杂草往一片拨开,好像是一摊被火焚烧过的腐肉,已经看不清是什么物体。
秦丧道:“不是地上,看屋顶。”
延着往泛黄的泥墙边往上,这两间屋子的屋檐是连在一起的,瓦片密实遮挡在一起,快到墙顶之处,一把利刃插在上面,这个角度来说,肯定是有人站在外面往里扔上去的。
一直在身后的李钰蒙,突然开口:“那是纯钧剑。”
此言一出,莫非晚愣了一下:“你确定吗?”
剑身呈现青色,看起来很有年头,加之普普通通的样子,实在无法与传说中的纯钧剑连接在一起。
秦丧点头,道:“他说得不错,确实是纯钧剑,剑柄镶嵌着一颗帝王绿,是乌雅明之的佩剑无疑,因为那玉石,是我父亲生前所赠送,后被他镶嵌入内,也不过十几年罢了。”
只是,若凶手真是乌雅明之,他为何要在杀人后,抛弃自己的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