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莫小姐回京城了……”太监来报。
太子正闭着眼睛,靠在塌上休息,以一手撑着脑袋,他意料之中一般,勾唇一笑:“还不快把人请进来。”
太监却是跪地下拜,颤着声音道:“可是……莫小姐是直接去了常德王府……”
太子猛然睁眼,死死地瞪着浑身颤抖的太监,抓起一只茶壶便扔了过去,太监不敢躲,任由滚烫的茶水和茶渣沾了他一头。
“没用的东西!”
他径自起身,往外面走去。
常德王府
乌雅元桧看着她瘦削的脸颊,道:“没想到太子这皇榜一贴,果真能让你回来。”
莫非晚笑了笑,道:“我先来见的你,是不是很意外,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乌雅元桧道:“你想多了,你不过是想让太子感到危机罢了,让他误以为你和我合谋起来。”
的确,莫非晚打的就是这个算盘,莫桑榆与宣齐确实离开了黉舍,但好像又逃脱了,她只好赌一把,让太子以为自己和常德王走近了,她不信他没有危机感,如果自己真的脱离他的掌控,到时候尸蛊和虎符问世,那么他这个太子之位怕是要当到头了。
乌雅元桧倒了一杯茶水给她,缓慢地道:“其实你不必回来也行,所有的事情都要尘埃落定了。”
莫非晚兀自从他身侧走过,自座位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感受掌心传来的温度,道:“路途中我反复在想一件事情,为什么我姐姐会暴露,为什么我刚进了始安城便有人发现我的下落,为此我还怀疑过是周焉云作的幺蛾子,但想着尸蛊出没之事,我好像猜测到了,你说我讲得对吗?”
乌雅元桧回过身去看她,笑得尔雅,好像世间任何的浊气都玷污不了他:“所以你怀疑我?”
莫非晚道:“说吧,是从什么时候跟踪我的?”
乌雅元桧没有否认,道:“祭天大典的时候,你以为我事前什么都没做吗?你和李箫何之间隐藏着什么,虽然我还没有查清,但你和斐婉离开的那天,呵,多荒唐,一个被父皇宠爱有加的明妃竟然是斐婉假扮的,而让父皇信任万分的日免术士竟然是你莫非晚!”
莫非晚道:“所以你那时便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并且一路让尸蛊跟踪我们?”
乌雅元桧点头,道:“原先我是不想让他们知道你真实下落的,但看到太子如此急切地在找你,我顺道帮他一把罢了。”
莫非晚放下茶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好自为之吧,我说的是尸蛊的事。”
翻墙入了李将军府,李箫何还是一如既往在院里煎药,见到莫非晚毫不意外:“好久不见了,莫小姐。”
“斐婉呢?”
“出去喽,看这天色,怕是到天黑才回来。”
“她不是你的贴身丫鬟么?她在外有什么要紧事去办?”
“她呀隔三差五地去潜太子府或皇宫,不过今日好像是去了常德王府吧。”
李箫何拿着蒲扇在扇风,连头都没抬一下,忽而瞧见两道身影,他怔愣了一下,抬头望去,竟然发现是青月,他突然便慌了神。
“师、师姐……”
“嗯。”
青月冷冷地回了他一句,他看着她更加纤瘦的身躯,以前虽然对外是莫非晚的侍女,可她的衣着打扮从来不是奴婢衣裳,而是自己欢喜什么就穿什么,本着一身侠气,又是个大夫,她比一般的千金还要有气质。
可是如今,她穿着一身粗布衣,衣裳还有些许残旧,头发缠成一根辫子,连个首饰都没有。
看着李箫何不自然的状态,又见他眸间竟有些害羞之意,莫非晚还有什么不明白,他竟然喜欢青月!她第一反应便是棒打鸳鸯,毕竟对他的感受实在不好,也认为他配不上青月,但转而一想,青月应该不会那么没有眼光。
莫非晚道:“斐婉有没有说去常德王府做什么?”
李箫何因为青月的关系,整个人都没有傲娇了,他腼腆地回答:“好像是因为你姐姐的事,听闻她中途是逃脱了,可是依旧下落不明,所以斐婉怀疑是乌雅元桧出手把人掳走了。”
莫非晚听后慌了起来,斥责道:“我刚从王爷府出来,他那里总是有些不妥,我怕斐婉已经被他发现了,算了,我还是再回去一趟。”
说罢,她们再次翻墙出去,在常德王府外面,老太监像是预料她们会再回来:“两位小姐,王爷在殿里等着呢。”
“这么快便回来了呢。”
“斐婉呢?”莫非晚正喘着粗气,两手叉腰。
“关起来了,凭她那三脚猫功夫就敢我在府中放肆的,她还是第一个。”
“把人交给我!”
乌雅元桧悠闲地把玩着夺命扇,时不时用扇身敲打桌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响声传来,让人的心都沉重了几分。
“如果让人知道她曾是秦丧未过门的妻子,如今沦落到李将军为婢的话,你说会怎么样?不对……应该是要是让天下人都知道她是明妃娘娘的话,会怎样?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让你们死几百遍都不够!”
莫非晚有些怒了,依旧忍着性子,压低声音道:“你到底想怎样?”
“哐————”他把夺命扇扔在桌上,瞬移而去掐住莫非晚的脖子,稍稍用力而已,她的脸色便肉眼可见之下变红。
“你到底有什么秘密,你到底要干什么?为了复仇你真的要毁了南秦吗?我当初让你走,为什么那么不识趣,为什么不找个地方藏起来好好生活?我没有要让苟且偷生一辈子的意思,我想着等我走到那个高位的时候,会寻个理由召你回来,也会替戍王洗清冤屈,你为什么不等等?”
乌雅元桧越说越激动,手也越来越用力。
莫非晚紧闭着眼睛,怕一睁开就要翻白眼,她紧咬着舌头,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
青月在外面听着里面没有了声音,忍不住贴在门边偷听,末后,她慌忙敲门:“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