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雨声也渐渐稀疏,终于,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陆明旭披着湿漉漉的蓑衣,带着一身疲惫,却也掩不住归家的喜悦。
小豆丁第一个冲上前去,兴奋地喊着,[陆叔叔,你回来了!]而我则赶紧迎上去,递上一块干毛巾,眼里满是关切。
[等等,别把衣服弄湿了。]陆明旭掐着小豆丁的胳肢窝把人举起来,[秦姐姐洗衣服很辛苦的。]
小豆丁不高兴地撇撇嘴,伸手抓了一把陆明旭的衣服。
[今天去了哪里?]
陆明旭微愣,笑道:[一直在村东啊,怎么了?]
刚才曹大叔明明说陆明旭在村西。
他在说谎吗?
为什么要骗我?
[薇薇?]
[哦,没什么,吃饭吧。]我拉着小豆丁走进厨房。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压抑。
[薇薇……]
[我去把碗洗了。]
陆明旭抿了抿唇。
[陆叔叔,秦姐姐怎么了?]小豆丁眨了眨眼睛。
[没事,去洗脚,乖乖睡觉。]
晚上,我躺在床上却没有一点睡意。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总感觉心里有一块石头堵着。
今天那个声称只是来问路的男人不是村里人,虽然声称只是来旅游,但我感觉得出来,他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敏锐。
不像是随机问路,更像是早就盯上我了。
正闲着,陆明旭忽然从背后抱住了我。
[在想什么?]陆明旭轻轻贴在我的耳边问道,[这么专心?]
我吓了一跳,[没什么?]
[……]陆明旭低声道,[有什么心事吗?]
[没……就是总觉得有点不安……]
[有我在呢。]陆明旭把我抱得更紧,[别怕,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好你的。]
[……]
[陆明旭。]
[嗯?]
[没什么,睡吧。]
黑暗中,我始终睁着眼睛,身后的人也没睡。两个人就这样紧紧地抱着。
似乎都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
几天后,雨终于停了。
天空放晴,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大地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好天气。
我们抓紧时间整理行装,准备前往镇上。小豆丁兴奋地跳来跳去,他背上了他心爱的小布袋,里面装着他最喜欢的玩具和一些干粮。
我们沿着泥泞的道路出发,陆明旭背着小豆丁,我跟在他们身后,心中充满了期待和紧张。
然而没有走多远,就在村口看到了马大姐和她的丈夫。
我快速迎上去,[马大姐,你们终于回来了!?大哥的病怎么样?]
马大姐的丈夫露出一个惨败的笑容,[先回去吧。]
小豆丁趴在马大姐的怀里哇哇大哭。
我和陆明旭对视一眼,猜到情况不妙,都默契地没有再多问什么。
回到家里,马大姐沉默着去厨房做饭,大哥则呆呆地坐在院子里。
[马大姐,大哥的病……]我欲言又止。
害怕情况真的像我想的那样。
[是胃癌。]马大姐平静地说道,[医生说是晚期,癌细胞已经扩散了,没办法……]
[……]
[最多再活一个月。]马大姐苦笑道,[直到现在,我都觉得自己在做梦,从来没做过这么可怕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