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门外的眼睛
逡罗2021-05-13 15:503,140

  我十几岁就离开了家乡,一个人孤身在外打拼到了现在,我都已经习惯了冷漠的人情,还有虚假的世故,却没想到在这间精神病院里得会到了久违的母爱。

  那一天我三言两语就把院长弄得心神不宁,这让我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当天夜里我睡着了的时候都能感觉到自己在笑。

  第二天一大早,胖护士照例来给我送药,我当着胖护士的面把药片冲进了马桶里,我对她说:“我觉得自己没病,以后都不会再吃药了。”

  之所以我会这样有恃无恐,是因为的知道院长现在在为了那颗所谓的思想炸弹绞尽脑汁,就算是胖护士去告状的话,我想院长也不会为此而分神的。

  胖护士的尴尬地冲着我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有些为难地点了点头。

  我提醒她说:“如果你想通知院长的话,我还是劝你打消这个念头,院长他很忙,就不要打扰他了。”

  胖护士打了一个哆嗦,看来我果然猜中了她的心思。

  我趁热打铁说:“这是邬先生的意思。”

  胖护士急忙说:“好……好的,我明白了,这件事我不会对任何人说。”

  我心情大好,我吹着口哨一路跟着护工来到了外面的活动区域。邬先生已经早早地坐在了长椅上晒着太阳。

  我迫不及待地走了过去,我坐在邬先生身边,小声说:“大爷,昨天我见过院长了,按照我们之前商量过的,我把您让我说的话都说给院长听了。”

  我已经很尽量地在压低自己的声音,但我知道,我语气中的兴奋是掩饰不住的。

  出乎我预料的是,邬先生根本没有看我,他像是早就知道了结果一样,他微眯着眼睛,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地说:“他听完之后是什么表现?”

  我依然压着声音说:“他像是吓破了胆,整个人都崩溃了。”

  邬先生点了点头,说:“那就对了,那就对了……”

  我的心里一直都有一个疑问,我鼓起了勇气问邬先生:“大爷,您真神了,您是什么时候把那枚炸弹放到院长的脑子里的?”

  邬先生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反问我说:“哦?你也相信我在他的脑子里按了一个炸弹?”

  我被邬先生弄糊涂了,脱口说:“难道不是吗?这一切都是我亲眼见证的。”

  邬先生摇头说:“有时候你听到和看到的未必都是真的。”

  我心里感觉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冷水,我苦着脸问:“大爷,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的计划没有成功?还要等吗?”

  邬先生笑了笑,说:“计划很成功,我的意思是院长脑子里的炸弹不是安进去的,而是你安装的。”

  原来是虚惊一场,我的好像有点明白邬先生的意思,邬先生只不过是做了一个铺垫,我则是计划的执行者,所以邬先生说那颗思想炸弹是我安装的,逻辑上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我谦虚地笑了,对邬先生说:“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还分什么你我呀,既然我们的计划成功了,那您说我们什么时候逃走?”

  邬先生说:“还差一件事,等完成最后一步计划,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我意外又无奈地问:“哦,还有一件事啊?那我们赶紧做完吧。”

  邬先生说:“最后一件事也简单,院长是个聪明人,我想他很快就会想到你的行为很可疑,所以要打消院长的疑虑,才会真正开启那颗思想炸弹。”

  我有些心急,说:“大爷,您就别卖关子了,您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做就行了。”

  邬先生看着我,露出了一个让我在今后的日子里只要想起了就会做噩梦的笑容,他说:“这件事还真的需要你配合。”

  我点了点头,这件事我责无旁贷。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我没等到邬先生对我的安排,而是等到了一双像钳子一样的双手。

  那双手死死地掐住了我的脖子,从力道上我就知道,不管掐住我脖子的人是谁,他都已经做好了掐死我的准备。

  即使是被胖护士虐待折磨的时候,我也没有过这样的恐惧,这是真的临近死亡的时候才会有的感觉。

  我下意识地用手去扳脖子上的那双手,慌乱之中,我看到邬先生就坐在椅子上像看戏一样看着我临死之前的挣扎。

  不过是几十秒钟的时间,我感觉好像过了一辈子那样久,强烈的窒息感让我不知不觉地就把舌头吐了出来,意识也开始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奇怪的是,和死亡擦肩的那一刹那,我的心里没有任何悔恨,也没有对邬先生的怨恨,只有无尽的平静,或许我觉得如果我的生命在这个时候戛然而止,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人这一辈子最无可奈何的是,想死也没那么容易。

  我的意识大概停顿了几秒钟,突然我就觉得脖子上的双手放松了下来,我又能呼吸了,求生的本能让我下意识地大口呼吸,很快我就又恢复了知觉,我跪在地上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干呕。

  我抬起头,邬先生就坐在我前面的椅子上,依然不为所动的看着我,既没有过来查看我的情况,也没有表现出一丝愧疚的神色。

  我侧过头,看到几个护工正把一个看起来并不是很强壮的精神病患者按在地上。我知道,刚才就是他差一点掐死我。

  虽然我也清楚,作为一个精神病患者,突然做出伤人的事情也有可能,但下杀手的时候会如此决绝,除非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才行。我想都不用想,这个人突然袭击我一定和邬先生有关。

  这时候一个护工过来查看了一下我的情况,然后一伸手招呼来另外一个护工,说:“快,送处置室。”

  我被两个护工搀扶着向医务处置室走去,我欲哭无泪啊,我能想到的唯一的解释就是我帮助邬先生算计了院长,结果邬先生卸磨杀驴,想要除掉已经没有用处的我了。可事到如今我谁都不怨恨,这是我自作自受。

  可邬先生这个时候开口了,他对我说:“小伙子,你的东西掉了。”

  我转过身,看到地上有一个粉红色的发卡,那是我刚才倒地挣扎的时候从口袋里无意中掉落出来的。

  我摇头,咬着牙说:“我怕您了,这个还是您留着吧。我怕这东西会在半夜要了我的命。”

  邬先生对我的态度不以为意,他缓缓站起身子,从地上捡起了发卡,塞回了我的口袋里,我想反抗,可我已经半点力气都没有了。

  邬先生微笑着说:“这就是最后一步。”

  如果我还有力气的话,我一定会冲着他竖一个中指。

  我任由护工带着我向处置室走去,就在我刚向前迈了一步的时候,我的余光看到了院长的办公室那间屋子的窗前正站着一个人,是院长。

  看到我被带走之后,他也立刻拉上了窗帘。

  我的脑子又乱了,刚才那一幕难道并不是邬先生想杀我,而是为了在院长面前演一场戏?的确,闹了这么一出的话,看起来真的很像是邬先生想要杀我,那么我的嫌疑自然就洗清了。

  我回过头,看到邬先生意味深长地冲我点了点头。

  我还没想要好要不要单方面原谅邬先生这个擅自决定的计划,突然就听到一个女人疯狂的嚎叫。

  紧接着人群一阵骚动,两个护工拦住了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是阿花。

  我心说都已经乱成这个样子了,阿花你还跟着凑什么热闹啊。

  不过很快我就注意到阿花的眼睛一直死死盯着我,而且从她的动作上看,她是想冲到我这里来。

  我靠,我早就知道这个女人对我有意思,但表白是不是也要分个场合啊。

  或许是我太乐观了,我突然就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是不是邬先生也用了一些手段控制了阿花作为一个双保险,现在阿花拼了命地想要挣脱护工的控制,朝我这里扑过来,是不是也想杀了我呢?

  这个世界真是到处都充满了危险,我对身边的两个护工说:“喂,两位大哥你们就别看热闹了,先扶我进去好吗?”

  两个护工尴尬地咳嗽了一下,然后带着我走进了大楼里。

  经过简单的检查和处理,我并没有什么大碍,院长也过来探望我,我急忙对院长说:“院长,我知道是谁想杀我。”

  院长把医护人员都请了出去,然后对我说:“我也清楚了。”

  我说:“那就好,所以请您还是找别人去做卧底吧,这个工作太危险了。”

  院长安慰我说:“你放心,我会在你活动的时候多安排几个强壮的护工在你身边,你继续替我观察那个人,我向你保证,今天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院长说的信誓旦旦,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我早早回到了自己的病房里休息,无论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都不想再去多思考了,我太累了,真想就一直这样睡下去。

  那一晚我睡得很不安稳,无数片段出现在我的脑子里,却没办法拼凑出一幕完整的梦境。我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就像是有人在我的门外鬼鬼祟祟一样。

  我挣扎着起身,借着走廊上昏暗的灯光,我看到我门上的窗子外露出了一双散发着兴奋目光的眼睛。

  看着那个眼神我就知道,这双眼睛的主人一定在门外笑得很痴狂。

继续阅读:第9章 画中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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