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失恋最好的方式就是尽快开始下一段恋情,所以遗忘是包治百病的良药。
相同的道理,为了忘记我们终将也会沦落到老廖这个地步,所以我们需要尽快转移一下话题。
老孔问:“孟露小姐,那位廖先生会怎么样?”
孟露摇头,说:“抱歉,这个问题会引起诸位的恐慌的,不过接下来的环境或许能帮助大家找到答案。”
紧接着,车顶上的屏幕并没有消失,而是继续以声音和文字的形式带来信息,看到一行的时候我就明白这是老廖的生平,我本意会是很枯燥的过程,但看了一会儿我的眼睛就离不开屏幕了,说不上精彩,但十分离奇。其他人或许也跟我有一样的感觉,但是最兴奋的还是逡罗。
我简单用我的方式复述一下。
廖东仁和大多数中年人一样,在一家效益远远谈不上有多好的单位里有一个小小的职位,上不去也下不来。有着一所不大但是足够居住的房子。有着一辆价格不高,已经小毛病不断的汽车。还有一个早就退去了激情,只剩下了亲情的老婆。
这其实是这个世界发部分人的大部分生活状态。他们其实算不算生活,只能是活着,活的身心俱疲,活的苟延残喘……
对于生活,老廖早就没了冲劲,他也会在喝醉的时候不断地去想,他对于生活其实早就失去了冲劲,他暗暗在心里发誓,不能让自己后半身就在这样近乎于颓废的态度中度过。可是一觉醒来之后,他清醒了也理智了,还是依然会按部就班的生活。
其实这也不能全完怪他的性格,像他这个年纪,最怕的就是改变,他不知道改变的代价是什么,担心会把现在稳定的一切都输掉,那是他不敢面对的博弈。
不过说真的,有一件事一直是老廖心里一个过不去的坎儿。过了这个生日,他就已经三十八岁了,和老婆结婚也已经十年了,可他们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孩子。想想自己的那些同学,虽然大部分也和他一样,把日子过得半死不活,但有不少同学的孩子都上小学了,这对老廖来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挫败感。每当他在小区里看到那些带着孩子出来遛弯的家长,老廖都忍不住要多看几眼,他是真的喜欢孩子,他想如果可以在四十岁之前生个孩子,也算是老天对他的眷顾了,因为如果过了四十岁,连他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还有想要孩子的欲望了。
老廖不知道问题出在他和老婆谁的身上,这种事太敏感了,他本不想直接和老婆明说,也更不愿意承认毛病出在自己的身上。和老婆旁敲侧击地暗示过几次后,老婆也都没有领会,索性就不再提起这个话题了,就像面对生活的态度一样,他觉得顺其自然算了。
这天下班后,老廖在小区外绕了两圈才终于找到了一个停车位,旁边那个价值不菲的越野车还压着他这个车位的线,所以他把车停的小心翼翼的。他并不抱怨对方把车停得不规矩,而是愤恨地想,等有一天他要是能买得起这么贵的车,也要把车停得这么肆无忌惮。想归想,他还是担心会蹭到这台车的车漆,因为那样就意味着这个月的开销又要增加了。
停完车,老廖在车里坐了好久,不知道是不是他这个年纪的又一个通病,他越来越不愿意回家了。可是就算再不情愿他也还是要回去的,毕竟那是他的归宿。话又说回来,他不回家的话还能去哪儿呢?
老廖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家走,如果用哲学的角度来看待他的方向和轨迹,他其实也是在一步步走向人生的终点。
在楼下,老廖下意识地抬起头向上面看了看,他的家住在二楼。抬起头就看得到,在他家阳台隔壁的那个窗户是邻居刘伟的家。邻居是一对小两口,两个人搬进老廖隔壁刚刚一年多,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刘伟倒是很喜欢和老廖聊天,可老廖却不是很爱说话,其实他对谁都保持着一种礼貌又冷漠的距离。现在的城市里,人们的头上住着人,脚下也住着人,大家都习惯了盯着头上的人,提防脚下的人。人情世故被钢筋和水泥包裹着,彼此之间的关系都隔着厚重的壁垒。
刘伟的阳台上一周之前安装了一个很文艺的灯,亮起来会有一种很柔和的光,会把外面一小片的范围照得如梦似幻,老廖虽然古板又无趣,但也明白那个灯应该不会太便宜,也只有年轻人才会舍得买那种并没有实际用处的东西。
打开门,扑面而来的还是那种十几年如一日的味道,老婆早早就把饭菜摆在了桌子上,这种味道就像是余生,一眼就能望到头。像老廖这种人的生活不能算得上是生活,只能算是活着。他只是生活了一天,但重复了三百六十四次罢了。
吃饭的时候,老婆很随意地问:“对了老廖,书房的等坏了有些日子了,节能灯你买回来了吗?”
老廖听完直拍脑门儿,懊恼地说:“我给忘了。”
老婆只是哦了一声,就不再说什么了,反正坏的是书房的灯,又不是卧室或者客厅的,并不会影响她看电视剧。
老廖回头看了一眼书房的门口,天还没有彻底黑下来,可书房里面却显得阴恻恻的。老廖的心里忽然那一动,他问老婆:“这灯是什么时候坏的?”
老婆说:“一个礼拜喽,都提醒你好几次了,可你总是忘记。”
老廖心里咯噔一下,连老婆后面都唠叨了什么都听不见了。一个礼拜之前?他想起来那不就是邻居刘伟的家里按了那个阳台灯的时间吗?
邻居家安了一个灯,他家就坏掉了一个灯,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呢?
想着想着,老廖就笑了,他笑自己实在太幼稚了,这能有什么关联呢?根本就是毫无科学根据,更没有逻辑道理可言。
不过有些事就怕琢磨,这个头就像是河提上的一个小裂缝,口子一开,缝隙就会越来越大,直到堤坝溃散为止。
老廖忽然想起一年之前,刘伟刚刚搬来的时候。刘伟和他的媳妇带了一些水果来串门,说自己初来乍到,所以来拜访一些邻居。
老廖虽然觉得有些突然,但总不能把这个新来的邻居拒之门外,所以就把他让进家里然后简单地聊了起来。
在交谈当中老廖得知,刘伟和媳妇都是公司的职员,两个人在这个城市里打拼了很久,现在终于可以买一个自己的房子了,可是装修是个大问题,两个人又是对装修一窍不通,所以就冒昧地过来想向邻居请教一些装修的经验。
坐在老廖的家里,刘伟还直夸赞老廖家的装修考究,他很喜欢。
老廖倒是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这房子还是几年前装修的,当时老廖也是下了很大工夫的,从装修材料的挑选,到装修工人的安排都是他一手操办的,只要有空他都会亲自过来监工,总之他自己也很满意装修的效果,老婆一直对装修什么的不太感冒,她觉得房子只要能住人就足够了。
既然有人欣赏,老廖的态度也发自内心地真诚了,他带着刘伟夫妻俩仔细参观了一些自己的家,从厨房到卧室,从书房到卫生间,就连阳台的布置和规划老廖都仔仔细细地讲解了一遍。
送走刘伟之后,刘伟的家就开始装修了,年轻人的素质毕竟还是高,他避开了邻居们休息的时间,只在工作日里紧锣密鼓的装修,等到放在装修完之后,老廖甚至没听到过几声噪音,这让他也对这个新来的邻居多少产生了一些好感。
还记得有一次老廖一大早准备去上班,正巧刘伟也刚从家里出来。刘伟和老廖打着招呼,可老廖却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刘伟家里的装修风格,他意外地看到客厅的装修简直和自己家里的风格一模一样,就连墙上挂着的那副壁画也和自己家里的那个是同一张,都是临摹的梵高的作品,虽然都是仿制品,但刘伟家的那副看起来尺寸更大一些,颜色也更鲜亮。
这件事让老廖的心里有些不怎么舒服,这完全就是抄袭了他的装修设计,还有那幅画,简直就是对他的挑衅。
可是老廖又没处去讲道理,毕竟当初是他带着刘伟仔细参观了自己的家,也是他告诉刘伟去哪里能买到质量好又经济实惠的装修材料,也是他告诉刘伟去哪里能找到干活靠谱,人又老实的装修工人,还是他告诉刘伟去哪家商场能买到各种家用电器和其他商品的。反正老廖只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老廖想着想着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这碗里还剩下半碗饭,可他怎么也吃不下去了。
老婆一边看着手机上的电视剧一边说:“对了,隔壁小刘家的媳妇这几天可能就要生了,你记着到时候和我一起去把份子钱给人送过去,都市邻里邻居的,这人情世故可不能少了,回头要是让别人笑话咱们不懂事儿可就不好了。”
老廖皱着眉问:“生了?什么生了?”
老婆看了他一眼,说:“当然是孩子啊,小刘的媳妇都怀孕好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记得上次看到她的时候她跟我说过预产期,大概就是最近这几天。”
这一下彻底让老廖心如死灰,看老婆这个样子一点都不着急,他也是有苦说不出。他叹了口气,说:“好了我知道了。”说着老廖就把饭碗放下,起身就要出门去。
老婆在后面喊道:“这饭还没吃完呢,你干什么去?”
老廖说:“我去买灯泡。”说着他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
刚走出楼门口,老廖就在小广场的椅子上坐下,他的心里直叹气,总感觉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在和他作对一样,反正就是没有一件事情让他感到开心。
这时候一个皮球呼啸着朝着他的头顶上飞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老廖的脑门儿上。本来老廖还在一个人想着心事,被这突如其来的皮球一砸,不仅慌了神儿还吓了一大跳,他捡起皮球就要破口大骂。
很快三五个孩子就跑了过来,为首的一个男孩子应该就是踢球砸到老廖的那一个,他背着手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叔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您能把球还给我吗?”
老廖是真心喜欢孩子,看着这么可爱的孩子对自己道歉,就算他又一肚子火也只能吞回去了。他笑着摸了摸男孩的头,说:“没关系,不过要记得下回千万要小心。”说着他把球递还给那个孩子。
那几个孩子拿到球之后又欢呼着开始踢起了球。老廖就坐在那里看着他们玩耍,心里不断在想,要是他自己的孩子也能和这群孩子一样玩耍该有多好啊。他越想越伤心,如果不趁现在还算年轻生一个孩子,等自己再大一些,就算是孩子出生了,等孩子长大他自己也老了,到时候别说给孩子打下一个生活的基础成了奢望,就算是陪着孩子一起玩耍。一起做游戏,只怕也早就没有那个精力喽。
老廖叹了口气,起身想小区外面的超市走去,他知道这种事情不是他一个人说的算的,想再多也不过是给自己增加烦恼罢了。
刚走了两步,老廖就听到咔嚓一声。原来就是刚才那个用皮球踢中老廖的孩子又把球踢飞了,这一次好像是把谁家的玻璃给踢碎了。
老廖摇了摇头,心里想如果要是能为孩子操操心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不知道是不是命运的有意捉弄,小区附近的超市和五金店里都没有老廖需要的那种节能灯泡。他不得不多走出一条街的距离来到那个更远但是商品更全的商店。
商店老板给老廖介绍了好多种节能灯的灯泡。老廖只是选了一个最便宜的。
他很早就领悟了一个道理,用最少的钱能买到的最实惠的东西才是最有用的,他并不是小气,而是更务实。
回到小区里,老廖一眼就看到了在自己家那栋楼前聚集了不少人,不知道他们在围观着什么。
人到了中年就是喜欢凑热闹,老廖在人群中挤进去看了看,原来是之前踢球砸到老廖的那群孩子又闯祸了,这一次更严重,他们把别人家的窗户踢碎了。老廖弄清了事情的原委之后抬起头去看被球踢碎的窗户,那正是自己的邻居刘伟家的阳台窗户。
那个调皮的孩子的家长正在一旁数落着自己的孩子,而刘伟则体贴地表示这不算什么大事,简单地赔了窗户的钱之后家长就带着孩子离开了。
老廖也不由得对刘伟起了敬佩之心,如果这件事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平心而论他绝对做不到像刘伟这样温和大方,至少他也会批评那个调皮的孩子。
人群散了之后,刘伟也看到了老廖。他冲着老廖无奈地笑了笑。
老廖叹了口气,说:“可惜了。”
刘伟说:“廖大哥,这没什么,和物业说一声,很快就会有维修的师傅过来换一块新的窗户的。”
老廖摇头,说:“我是说你家的那个灯可惜了。”
原来在窗户被足球踢碎的同时,阳台上那个很漂亮的灯也被一起打碎了,其他人都没有发现,但是老廖一直对这个灯很敏感,所以他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刘伟耸了耸肩,笑着说:“一个灯而已,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这个灯是限量版,估计很难再买到了,如果有缘分的话会再遇到的。”
老廖和刘伟一起走上了楼梯,老廖心想:还是年轻人看得开。
走到了二楼,刘伟和老廖告别之后分别回到了各自的家。
一进门老廖就看到老婆在厨房里收拾家务,老廖说了一声:“我把灯泡买回来了,等一下就把坏了的灯泡换一下。”
老婆从厨房里走过来,她一边在围裙上擦擦手一边说:“老廖,不用换了,刚才那个一直坏掉的等突然就好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老廖愣了一下,他走到书房,随手就打开了灯的开关,灯果然应声而亮,老廖觉得比以前还要亮。
老廖虽然有些诧异,但坏掉的灯突然就好了,这总归是一件好事。他把新买的灯泡收好,想着明天上班的时候顺路去那家超市把这个灯泡退掉,钱这东西,省一点就比浪费一点好。
晚上那部现在最火的电视剧如期播放,老廖和老婆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看着电视剧。老婆一边看着电视剧一边在织毛衣。
老廖的眼睛虽然也盯着电视,但是他的脑子一直在想书房的那个灯,为什么坏掉的灯会突然变好呢?
这就像是死掉的人突然又活过来一样,让老廖心里结了一个疙瘩。
老廖心不在焉地吃着茶几上的橘子,他因为想着心事,一连吃了三个都没有感觉。
这个时候老婆突然开口埋怨说:“刚才你出去的急,也忘了告诉你了家里没有水果了,就剩下这五个橘子了,你都已经吃了三个了,就给我留两个吧。”
老廖尴尬地笑了笑,把那一只已经拿起来的橘子又放回了茶几上的果盘里。
突然老廖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好像抓住了宿命的尾巴。他问:“书房的那个灯是什么时候好的?”
老婆想了想,说:“好像就是在你出去买灯泡的时候吧,我去书房收拾的时候忘记了灯坏掉了,就下意识地打开了开关,没想到灯还真的亮了。”
老廖的心里也亮起了一盏灯,他心里有一个很模糊的想法。
这个灯早不坏,晚不坏,偏偏在邻居刘伟的家里多安装了一个阳台灯之后,这个灯就坏了。
然后这个灯又早不好,晚不好,偏偏在刘伟家那个阳台灯被那群调皮的孩子用足球打碎之后这个灯就亮了起来。
就像是刚才茶几上的橘子一样,一共是五个,老廖吃了三个,老婆就只能吃两个,如果老廖再多吃一个,那么老婆也只能少吃一个了。
所以会不会是这样,这个世界保持着这样一个平衡,以他们这一层楼为例子,所有的灯的数量是固定的,本来相安无事,但刘伟的家里突然多了一盏透着文艺气息的灯,这样就打破了这个微妙的平衡,所以老廖的家里也就只能少一盏灯才能继续维持这个平衡,于是书房的灯坏掉了。
想到这里,老廖隐隐感觉自己似乎发现了这个世界的一个真相。
这天夜里,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窗外的风呼啸着把树枝刮得摇摆不定,老廖在床上睡得很不安稳。
不是雨滴拍打在窗户上的滴答声,也不是树枝划到玻璃发出的沙沙声。老廖在床上翻来覆去,搞得连他老婆都睡得不是很踏实。
老廖觉得身体很热,就好像他身体置身在一座火炉之内,老廖已经意识到自己正在承受一种极大的痛苦之中,可是他就是醒不过来,那种感觉才是真的无助。
直到凌晨这个时候老廖才可以睡得踏实了一些,可是天也已经泛起了微微的晨光。
好在这天是周末,老廖这一觉一直睡到中午,直到他被客厅里传来的敲敲打打的声音吵得睡不着了,他才睁开眼睛。
老廖睡眼惺忪地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看到老婆正气哼哼地对着客厅里的电视又敲又拍,老廖不解地问:“你干啥呢?这电视也没惹你,你折腾它做什么?”
老婆一脸委屈地说:“刚才那个电视剧正演到关键的地方,这破电视突然就坏掉了。也不知道男主角和女主角最后在一起没有,真是气死人了。”
老廖一夜都没怎么睡好,现在头疼的厉害,他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没好气地说:“等一下给售后人员打个电话,让他们派人过来修一下不就好了。”
当天下午,电视厂家的维修人员就来到了老廖的家。那个维修工人在电视机前鼓捣了一个多小时,他拆开了电视机,几乎把每一个零件都检查了一下,又用专门的仪器检测了一遍,可是他根本就没有查出电视机的故障问题出在哪里。
老廖等的都有些不耐烦了,今晚还有一场重要的足球赛,老廖等了半个多月了,就是在期待这场比赛,啤酒和烧鸡都准备好了,现在就差一台可以转播球赛的正常的电视机了。他小声问:“师傅,这电视机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今天能修好吗?”
维修工人小声咕哝了一句:“这电视没坏啊……”
一旁老廖的老婆忍不住发起了牢骚,她没好气地说:“没坏它怎么看不了?我看是你的技术不到家,查不出来问题在哪儿,这电视机买了还不到半年,今天要是修不好我就去消费者协会告你们去!”
维修工人又羞又急,他满头是汗地安抚着老廖的老婆。
老廖忽然觉得心口一阵异样的感觉,他隐约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他立刻和维修人员商量说:“师傅,您别多想,我老婆就是随口那么一说,问题绝对不是在您的身上,而且我也觉得不应该是电视机的质量问题,您看这样行不行,您想想办法再找来一台别的电视机拿过来试一试,如果没问题的话,那么就是我家这台电视机坏了,可是如果再弄来一台电视机还是不管用的话,那么问题可能就出在别的地方上,那样就和您没关系了。”
维修工人也觉得这个办法好,而且他的车上正好有一台他刚刚修好、还没来得及给客户送过去的电视机。他把别人的电视机抬到老廖的家里,电源和其它线路连接好之后,启动了电视机的开关。可是这台电视机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维修工人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下总算是可以证明并不是自己学艺不精,也不会是电视机的质量问题,应该是老廖家电路出现了什么故障,这才导致了电视机的失灵。
老廖和老婆一脸歉疚地送走了维修工人,一直把他送到小区门口。
返回来的时候,老婆还一直念叨着,明天一定要找一个电工过来检查一下家里的电路,万一哪里的电线接触不良,引起火灾可就麻烦了。
老廖心不在焉地说:“要是电路也没出问题呢?”
老婆撇了撇嘴,说:“要是都没问题,那就是闹鬼了!”
老廖心里突然咯噔一下,那种古怪的感觉再一次涌上他的心头。他看到楼道门口的垃圾桶旁有一个纸壳箱,那上面有电视机的图案,显然是一台电视机的包装纸壳。
老婆酸溜溜地说:“老廖你看,不知道谁家新买了一台电视机,可咱家的电视机却坏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
老廖莫名地就知道了这是谁家新买的电视了。
回到家里,老廖让老婆先进去,他却来到了对门家门前,敲响了刘伟家的门。
刚好刘伟也在家,见到老廖之后他很高兴,急忙把老廖让进屋子里,他笑着说:“廖大哥,您怎么来了。”
老廖说:“我这一天天忙得天昏地暗,也没时间过来和你说说话,正巧今天是周末,所以就特地过来和你聊聊。”
老廖虽然是在和刘伟说话,可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客厅里放着的那台电视机。
不过让老廖感到失望和困惑的是,这台电视机并不是崭新的,从上面落着的灰尘可以看出来,这台电视机就是旧的,根本不是新买的。
但老廖不死心,他和刘伟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了一会儿之后,突然话锋一转,说:“对了小刘,你们年轻人对这些电子产品比较了解,不知道现在市面上什么电视机品牌比较好,功能多,质量还靠得住?”
刘伟诧异地问:“廖大哥,您要换电视机?”
老廖点了点头,说:“哦……是。”
刘伟纳闷儿地说:“我记得您那台电视机刚买了没多久,才半年吧?我记得还是我帮您抬到楼上的。”
那一天商场把老廖新买的电视机送到了楼下,但是送货员并不负责把电视机送到客户的家里,如果要送货上门,就需要老廖在支付五十元的运送费。老廖觉得这钱收的没道理,就和送货员理论了起来,两个人越说越激动,几乎就要吵起来了。
这个时候正巧刘伟回家,看到了这一幕后劝老廖别激动,他来帮着老廖把电视机抬到家里,这才把这件事平息了下来。
老廖支支吾吾地解释说:“那个什么……是你嫂子,她觉得那台电视机太小了,影响她看电视剧,非要我给她换一个大一点的。”然后他又故意压低了声音,说:“女人到了她这个年纪,就是麻烦……”
刘伟尴尬地笑了笑,然后给老廖介绍起来现在最新最流行的智能电视。
老廖虽然听得不是很明白,但他还是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听完了刘伟的介绍,他带着些许遗憾地说:“要是能亲眼看一看就好了,不过最近真是一点时间都没有,只能等到下周末休息的时候再去商场看一看了。”
这个时候刘伟说:“哎呦,廖大哥您瞧我这记性,还用等下周干什么,我这就有现成的样子。”
老廖一愣,难道真的让他猜中了?
刘伟诶有注意到老廖古怪的样子,他拉着老廖来到了卧室里,卧室的墙壁上正挂着一台崭新的电视机,上面的一层保护膜还没有来得及撕掉,应该是今天才安装好的。
刘伟说:“我一直都想在卧室里装一台电视机,今天终于弄好了。中午刚刚送过来的。廖大哥这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品牌的产品,我这个的虽然小一些,但是功能都是一样的,您可以先做个参考。”
老廖假装很惊喜的样子,让后草草地参观和使用了一下,这才向刘伟告辞回到家里。中午才安装好,那不正是自己家电视机突然失灵的时间嘛!
老婆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缩在沙发上用手机在看着电视剧。从这一点上来看,智能手机的确比智能电视要方便多了。对于老婆来说,天大的事情都不如电视剧来得重要,况且这件事既荒诞又疯狂,老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和老婆说清楚,他只能把这一切都憋在心里。
老廖下意识地捂着胸口,他有一种预感,现在发生的一切仅仅不过是一种预兆而已,是冰山的一角,在这背后一定还有更深邃的意义在等着他揭示。老廖一整天都心神不宁,连晚上那一场重要的足球赛他都没有心思看了。
当天夜里,没有风也没有雨,老廖也没觉得心口发热,一切都是那么正常,老廖现在觉得能睡一个安稳觉都是一种奢侈的享受。
后半夜的时候一阵若有若无的噪音传进了老廖的耳朵里,他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老婆似乎也听到了这阵声音,女人对这种事情天生敏感,即使在睡梦中她也能分清这是什么声音,她含糊不清地说:“真是没公德,大晚上的吵什么架啊……”说完,老婆也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突然,客厅里传来一阵巨大的声音,把老廖和老婆都给吵醒了,原来是客厅的电视机突然启动了,现在是午夜时分,电视机的屏幕上是一个广告节目,主持人歇斯底里地喊着:“不要九九八,只要九十八,就可以把这块瑞士名表带回家……”
老廖盯着电视机,他的睡意顿时全部消散,屏幕的光亮把老廖的脸映射得忽明忽暗。
老婆气哼哼地把电视关上,咒骂说道:“这倒霉的电视,怎么突然就好使了?真是见了鬼了。”
老廖分析应该是今天修电视的时候,电视机一直都是开启的状态。
回到床上,老廖没有了一丝困意,他盯着天花板,一直到天光大亮。
这一天老廖没去上班,他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向单位请了假,他今天一定要搞清楚这个电视机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恢复了正常。
难道小刘昨天新买的那台电视机坏掉了?他觉得不应该,即使质量再差的产品也不会一天之内就出了故障。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那么就是自己之前全部的推测都是假的,是他臆想出来的结论。
老廖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他都要再去一次刘伟的家,他要亲眼看看那台电视机是不是坏掉了。
就在老廖犹豫着该用什么理由去刘伟的家里才合适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刘伟家的防盗门打开了,他赶紧透过猫眼向外面张望。果然是刘伟,他的腋下还夹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老廖急忙打开门,营造出一种很凑齐的感觉。老廖礼貌地打着招呼说:“小刘,怎么这么晚去上班呀?”
刘伟带着一顶鸭舌帽,他遮遮掩掩地说:“哦,今天有事,就不上班了。”
老廖也没多问,他这个时候看到刘伟腋下夹着的正是刘伟昨天新买的电视机。他不解地问:“这不是昨天你给我介绍的智能电视嘛,怎么了这是?”
刘伟一边和老廖向楼下走去,一边叹了口气,说:“廖大哥,您也不是外人,我就和你实话实说吧,昨晚我和媳妇吵架了,我们从来都没有吵得这么凶,昨晚没有吵到您和嫂子吧。”
老廖隐约想起昨天晚上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老廖还以为是别的什么声音,原来是刘伟和媳妇吵架的声音。
老廖注意到刘伟那张躲在鸭舌帽阴影下的脸上多了三条抓痕,他小声问:“那你这脸上……是弟妹她干的?”
刘伟点了点头,说:“廖大哥,您别看她平时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但是动起手来还真不含糊。我这脸还不算什么,最糟糕的事我这新买的电视机也跟着我一起遭了秧。”
说着,刘伟把那台电视机翻了过来,老廖清楚地看到电视机的屏幕已经碎了好大一片。连老廖这个外人都觉得心疼。
老廖帮着刘伟把电视机放到刘伟的车上,他目送着刘伟离开小区,他站在楼下神不守舍了好久,看来事实再一次证明了他的推断,假设这一层楼的电视机数量被冥冥之中的某种力量设定为两台,要保证两台电视机才能维持这一份诡异的平衡。那么刘伟家多了一个电视机,老廖的家里自然而然地就要减少一台电视机。就像是资源是有限的,谁先占得先机谁就越有利。
老廖在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他一定要在验证一次,而这一次他想争取一个主动的权利。
老廖直接来到最近的商店,随便买了一盏小台灯。
回到家里之后,他把家里所有灯前前后后数了三四遍,一共是八盏灯。
这个时候老婆刚好买完菜回到家里,老廖让她先别忙着做晚饭,而是把新买的那个小台灯放到老婆的手里,说:“等一下我让你打开这个台灯的时候。”
老婆看着手里这个画着卡通图案的小台灯一脸不解地问:“老廖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我最近一直感觉你不对劲,你该不会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吧?”
老廖没心情也不知道该怎么老婆解释,他随便打了个哈哈就把话题岔了过去。
吃过了晚饭,老廖听到了门外有脚步声。他透过门上的猫眼向外看,是刘伟摇摇晃晃地回来了。
老廖赶紧开门出去,他扶住了差一点摔倒的刘伟。扑面而来的酒气差点让老廖吐出来。而刘伟的脸红得就像是别人涂了颜色一样。分明就是一副醉酒的状态。
老廖从刘伟的手里接过钥匙,把刘伟拖回了他的家里,在客厅里刘伟一脸醉态地冲着老廖大声喊道:“廖……廖大哥,您知道吗,她竟然要和我离婚,她……她要离婚……”
老廖这才明白,刘伟的媳妇应该是想要和刘伟离婚,看来昨晚不仅仅是吵架那么简单了,竟然闹到了离婚这个地步。
不过老廖没心思过问刘伟的婚姻状况,他说:“离婚怕什么,不过是恢复了自由而已,迎接新的生命。”
刘伟开始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就流出了眼里,他大声说:“对,没错!我自由了,我要拥抱新生命。”
老廖见缝插针地说:“没错,拥抱新生命,新生命就要有一个新气象,你瞧你这屋子多暗啊,看不到光明,我们来把灯都打开,然后我陪你好好喝两杯。”
刘伟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兴奋地说:“对,把屋子里的灯都打开,我要拥抱新生命!”
老廖扶着刘伟,把房子里的灯逐一打开,老廖暗中数着房子里灯的数量,和自己家一样,也是八盏。
回到客厅里的时候,老廖信守承诺,和刘伟又喝了起来。
老廖环顾了一下灯火通明地四周,还真有一种光明就在眼前的感觉。他知道时机现在成熟了,他掏出手机给媳妇发了一条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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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伟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和媳妇相识、相知、相遇的过程。
这个时候,他们头顶上的那盏灯突然熄灭了。
回到家里的时候,老廖一言不发。他心里很乱,好像有无数条头绪在他的眼前闪过,可他却没有办法抓住什么。
老婆还守在那个台灯前,看到老廖神色古怪,她忍不住问:“老廖,你怎么了?还有这个灯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我看得眼睛都要花了。”
老廖想了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走到台灯前,拔掉插头,然后随手丢到了垃圾桶里。
老婆急了,冲着老廖喊道:“唉,你这是在干什么?这怎么说也是花钱买来的,你这不是糟蹋东西吗?”
老廖皱着眉,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又从垃圾桶里把那个台灯拿了出来。
老婆的面色这才缓和了许多。
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老廖双手用力一掰,这个廉价的塑料台灯就被老廖掰成了两半,彻底成了一个废品。台灯的质量本来就不怎样,这下被老廖弄得修都没办法修复了。
老婆看得不明所以,只是她没有再责怪老廖,而是小声地问:“老廖,要不我们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你这个样子让我很担心。”生怕像是声音大一些都会影响老廖的精神在状态似的。
老廖随手扔掉了手里的坏掉的台灯,他神色略带着一丝癫狂地说:“不用担心,我没事,只是发现了一个秘密而已。”
老婆表情凝重地走到老廖面前,伸手去探了探他的额头,她担忧地说:“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医院看看医生吧。”
老廖压低了声音,像是怕隔墙有耳似的,他神秘兮兮地说:“老婆,我真的没事,我是发现了这个世界的秘密。原来这个世界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邃,还要复杂。这是一个连科学都没办法解释的想象,却被我捕捉到了,看来我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老婆一头雾水地问:“世界的秘密?那是什么?”
老廖说:“这件事我一句话两句话也和你解释不清楚,而且我现在还有一些事情搞不懂,但是我敢肯定自己发现一种规律。”
见老婆还是茫然无措的样子,老廖想用最简单的方式来尽快把这个道理解释清楚。他走到老婆面前,伸手在老婆的头上揪下一根头发。
老婆疼得直咧嘴,她没好气地问:“哎呦……你究竟在发什么疯?”
老廖解释说:“假设这个世界的每个人的头发加在一起是一个固定的数字,那么我现在揪下你的一根头发,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地方,一定也有一个人刚好生出一根崭新的头发,这样的话,此消彼长。这个数量就会永远保持不变,现在你明白了吗?这就是世界的平衡,如果少了这种平衡,整个世界的秩序或者都会彻底变得混乱起来。”
老婆还是摇摇头,她咕哝了一句,说:“我现在脑子就很混乱,根本不知道你说的到底是什么。”
老廖无奈地摇了摇头,换了一个角度解释,说:“我们家一共有多少盏灯?”
老婆总算是听到了一个她可以回答的问题了,她急忙说:“这个我知道,一共是八盏灯,你不是刚刚才数过的吗?”
老廖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丝欣慰的表情,他说:“没错,是八盏灯。我刚刚在小刘的家里也数过了,他家灯的数量刚好也是八盏灯。”
老婆说:“那是自然的嘛,他家的装修风格就是参照我们家的风格来设计的,灯的数量相等很好理解啊。你之前还不是听不高兴的嘛,说小刘是在抄袭我们家的装修创意。”
老廖摇头,说:“不,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是想说这一层楼只有我们家和小刘家两户人家,那么我们两家的灯的总数就是十六盏灯。所以“十六”这个数字就是这一层楼固定的数量。这个世界会有一种神秘的力量不遗余力地维持这个数字。所以当小刘的家里突然多了一盏灯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就打破了这种平衡,为了将这个数量保持在‘十六’这个数字之上,冥冥之中就有一种力量让我们家里的某一盏灯坏掉,这样数字就不会变了。同样的道理,假设这一层楼电视机存在的数量是两台,所以当小刘家新买了一台电视机之后,我们的家的这台电视机自然就失灵了,这也正是为什么连维修工人都没办法查出电视机的故障到底出现在哪里,而小刘家的那台电视机坏掉之后,我们家的这台电视机也就又可以重新使用了。因为电视机根本就没坏,只是沦为了维护这条法则的牺牲品而已。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法则之一——平衡。现在你是不是明白我在说什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老廖的老婆觉得今天的老廖很反常,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老婆本想摇头,因为她真的一点都不明白自己的老公在说什么。这种事情看起来很好解释,但是理解起来的话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如果真的像老廖说的那样,那么可真的就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发现。
可是如果老公已经解释了这么多,她还是不懂的话,只怕老公会说出更多让她更加困惑的话,她只好点了点头,老婆说:“明白了,明白了,你这么一说我就都明白了。”
老廖长出了一口气,他不再和老婆说什么了,只是盯着垃圾桶里那个刚刚被自己弄坏的台灯,他喃喃地说:“现在是特殊的时期,绝对不可以节外生枝。不能让别人也发现这个法则的秘密。”
其实老廖的心理也很矛盾。这个世界太深邃,科学能探究出来的范围简直小得可怜,而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倒是比比皆是。现在老廖隐约掌握了这个世界的其中一个秘密,这或许只不过是众多秘密中并不是很重要的一种,但是对于老廖来说却足以颠覆他全部的认知。他就像是一个抱着宝箱的孩子,尽管知道箱子里的东西价值连城,可是他却没有办法打开箱子。如果要是被别人也了解到这个秘密的存在,那么这个宝箱很可能就会被别人抢走。
老廖知道了这一则关于平衡的法则,可是他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从这个法则中得到利益。
从那一天开始,老廖就变得有些心事重重,他一直在思索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既然命运给了他足够的提示,那么就一定还有更深一层的含义,而老廖的使命也才刚刚开始。
一个人心里装着的事情越多,人就会变得越来越沉默。老廖只要以有空就会思考困扰他的问题,而且他也更留心身边发生的事情。
其实“平衡”无处不在。
比如这个世界每天出生的人和每天逝去的人数量是相等的。
大概过了一周左右的时间,老廖虽然变得有些沉默寡言,但也没有表现出别的什么异样,老婆也就放下心来。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平淡如水。
晚饭的时候,老婆压低了声音对老廖说:“老廖,你知道吗,隔壁的小刘和他的媳妇离婚了。”人都有一种八卦别人闲事的恶趣味,生活太枯燥,需要这种别样的调剂方式。
老廖只是“哦”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这件事从那天小刘和他媳妇吵架的时候就已经有预兆了,对老廖来说,他有更重要的责任等待着他去扛下,和这种神圣的使命感相比,邻居的家长里短在这个时候显得多么不合时宜啊。
老婆撇了撇嘴,感慨说:“年轻人就是不定性,好好的一个家现在少了一个人,这家也就算是散了。”
老廖猛地抬起头,老婆被他这个样子吓了一跳。最近老廖总是一惊一乍地,这让老婆又一次对他担心了起来。
老廖问:“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老婆小心翼翼地问:“我没什么说呀,你是不是听错了?”
老廖急着问:“我是问你刚才说什么!”
老婆一脸委屈地说:“我也没说什么呀,我就是说隔壁小刘离婚了,好好的家现在少了一个人。今天早上我看到小刘的媳妇收拾好行李出门了,我还以为她是要出差,没想到她哭着和我说他已经和小刘离婚了,离婚手续昨天就已经办好了。”
老廖激动把筷子放在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老婆忙说:“老廖,你发什么神经啊,人家离婚了你至于这么激动吗?你是不是又什么想法?我可告诉你,你给我老实一点,否则的话我可饶不了你。”
老廖尴尬地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想到了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老廖确实既激动又兴奋,而且也和刘伟和他媳妇离婚有直接关系,不过倒不是涉及到什么生活作风的问题,老廖虽然人到中年,但他前半生做人还是比较正派的,因为他清楚犯错误的代价。
但是这一次不同了,他刚刚才领悟到这个世界的真相之一,所以他的胆子变得大了起来。
老廖假设现在这一层楼的人数被定位四个人,那么老廖和老婆,还有刘伟和他的媳妇加起来刚好是四个人,刘伟家之前的业主也是两个人。所以这么多年来,老廖和老婆一直都没有孩子,而刘伟和媳妇也没有一儿半女。
可是现在刘伟和媳妇离婚了,理论上那个女人和刘伟没有任何关系了,那么这一层楼的人数就变成了三个人,这样的话就空缺出了一个名额,冥冥之中的那种力量一定会保持这个人数的。所以在命运自行安排之前,老廖想尝试一下用自己的方式来先命运一步来改变未来。
最有效的方式就是他和老婆生一个孩子,这或许也是他拥有自己的孩子最好的机会。
刘伟是个年轻人,肯定不会一直保持单身下去,如果他找到了女朋友,甚至结婚,那么这个人数又变成了四个人,那样老廖想要一个孩子的愿望又要落空了。
那段日子老廖也确实做了努力,老婆虽然讶异于老廖最近的变化,但是她心里其实也是欢喜的。
老廖身体倒是有些吃不消,他也是强撑着,因为他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的话,再过些日子,可能就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刘伟最近的变化也让老廖即感到意外,也觉得踏实了许多。他自从离婚之后就很少会在午夜之前回家,他整夜买醉,回到家的时候都是醉醺醺的,有几次老廖出门上班的时候正好看到刘伟醉倒在他自己家门口,身边还有自己的呕吐物。
老廖摇了摇头,看来离婚对刘伟的打击实在太大了,但是看到他这样沉沦下去,老廖其实还是跟高兴的,这从侧面给了老廖足够的时间,一个堕落的人已经失去了热爱生活的能力,自然也没有心思去重新组建家庭。
老廖几乎看到了自己要当成爸爸的样子了。想着即将要老来得子,他脸上不自觉地洋溢起来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