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从最前面的一个马厩里开始,一匹匹马挑过来。
正中间的一个马厩里,竟然只有一匹马在那里吃独食。
李炎名看了一眼,这匹马可真是好,全身没有一根杂毛,毛色赤红,光滑如搽了油一般。
马身也好像比一般的马要高出一些,四支马腿如柱,李炎名看了心一动。
“本……公子就要这匹马!”
李炎名的眼睛没有离开过这匹马,对身边的汉子道。
那汉子却是冷冷地回了一句:“这匹马有人租了,公子另挑一匹吧。”
李炎名听闻看了一眼那汉子,眉头一皱道:“本公子不管谁租了,这匹马今日便是我的了。”
那汉子听了,像是颇为不满,瞪了李炎名一眼,道:“这可是不行的,这匹马谁也不能动,一会儿它的租主便要来骑的。”
阿来听了,上前道:“那租主要来,你让他先骑别的马玩玩儿,这匹马我家公子看上了,便得由他骑了。”
那汉子还没遇上这般不讲理的人,来马场的都懂得马场的规矩,但凡别人租去的马,你再喜欢,也不得再强占。
李炎名他们是第一回来,不懂这个,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份要得,自己想得什么便得什么。
那汉子有些生气,语气也不太友善:“你说了可不算,我说这马你们不能骑便是不能骑。”
“你……”阿来也生气了。
李炎名将手一拦,冷笑道:“今儿个本公子要是非骑不可呢?”
那汉子瞪了李炎名一眼,心想,这怕是来闹事的,不是来真心骑马的。
那汉子往后退出几步,举起马鞭,正要挥手,却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是谁非要骑本公子的马呀?”
那汉子回头一看后,将手放下,立马变了一副嘴脸,低头呵腰,一脸谄媚的笑,迎着那位公子。
“宋公子,这位公子怕是不知道马场的规矩。宋公子放心,这是公子的马,别人定是动不得的。”
李炎名和阿来也正在看这位宋公子,长得真是不敢恭维,一看就不是什么大家的公子,他正拿眼睇着他们,一脸的高傲和不屑。
李炎名何时受过这等的眼光,心里生出一股无名火来。
再看那汉子的模样,对待他与对待这位什么宋公子,完全是两副面孔,一时火冒三丈。
阿来也是气得握紧拳头,想上去给那汉子一下。
宋公子睇了李炎名一眼后,便从侧边进到马厩,牵出那匹赤红马。
走出来,在李炎名面前停下。
“不懂马场规矩便不要来玩儿,这赛流星可是本公子租下的,连他们吴老板都不得碰它,你又算哪根葱,敢要本公子的马,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宋公子说完,得意一笑,牵着马往马中央走。
李炎名本来气得想打人,一听说这匹马就是赛流星,气便消去一半,眼睛顿时亮了。
他上前几步,拦在宋公子前面,因为喜欢这马,他可是什么都忍了。
到底是小娃儿心性,李炎名也堆出一脸的笑来,像是哄着宋公子道。
“宋公子,本公子也十分喜欢这匹马,你看,这样可行,我给你一百两银子,你将这马儿让我骑上一骑如何?”
宋公子听了,顿了片刻,便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一百两银子,你要骑我这马?哈哈哈,你可真好玩儿,我这赛流星岂是一百两银子能打发的,它无价。”
宋公子说完,又是闪开他,往前走,根本不想搭理李炎名的样子。
这下,李炎名可就真火了。
老子给你脸你还不要脸,平日可都是别人这么求我,我这般与你好说,你还不识抬举。
李炎名一把抓住马缰,怒吼道:“老子今日偏要骑了这马,看你又能如何!”
阿来也气啊,自己的主子这般低声下气与你商议,你竟这般不知好歹。
阿来也上前帮李炎名。
“我家公子喜欢这马,这马便是我家公子的了,谁也别想骑走。”
嗨!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这么横蛮不讲理的人。
那汉子和宋公子也怒了。
宋公子去抓李炎名的手,不让他牵自己的马。
那汉子去推开阿来,不让他挡道。
如此这般,这四个人打起来了。
阿来没想到,李炎名身上何时带了一把匕首,与宋公子拉扯之间,因为身高的优势,宋公子占了上风。
李炎名气啊,加之要马心切,想都没想,从怀里掏出匕首,对着宋公子的肚子,便刺了过去。
这一刀下去,四个人都惊呆了。
宋公子只觉一阵刺痛,低头一瞧,哎呀!有一把匕首正扎在他的心口。
“你……”
只一个字出口,他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李炎名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手上的匕首是何时掏出来的,怔怔地盯着倒在地上的宋公子。
那汉子愣了一下后,便大声叫道:“老爷,老爷,杀人了,杀人了……”
阿来见地上那人的血像冒出的泉水般往外流,也吓得腿软,坐到地上。
马场的另一头,是吴老板的主厅,他正在与几位富家公子说话,听到说杀人了,便飞奔而来。
所有听到叫声的人,也都围了过来,一时,便将李炎名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吴老板一看,躺在地上的是宋公子宋元清,当时身子就一晃,幸好被身后的人给扶住了。
“这,这是,是怎回事?”
吴老板有气无力地问。
那汉子便将事情的经过拣重要地讲了一遍,语言中,有种全是李炎名的错的意向。
李炎名和阿来已是吓傻了,只是盯着那个流着血的人,什么也没听进去。
已有人蹲下去试了试宋元清的鼻息,惊恐地看着吴老板,摇了摇头。
马场没有大夫,就算是抢救,也是来不及的,何况,那支匕首正插在心脏处。
出了人命,吴老板强撑起自己的身子,手一招,怒吼一声:“抓起来!”
只见忽啦啦从旁冲来十几个壮汉,将李炎名和阿来给架了起来。
“快去报官,快!”吴老板喊着,几个汉子飞奔着冲了出去。
金都城的府尹大人正悠闲自得地在衙内看着案宗,近一年来,都无大案,尽是些小偷小摸,打架闹事的小事,他只浏览一眼,心中觉得甚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