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
这张脸是王府中见过的。
他是王府中一个身手较为敏捷的护卫，往日苏文与他不会有什么交集，但耐不住王府中总有那么一两个讨人厌的主子。
那人是王静姝的妹妹，王老爷的侧房三姨太所生。
没有生成的美人胚子，心里也好不到哪里去，平日里最喜欢做的就是找那些侍卫把苏文围住，然后极尽羞辱。
那时，这位可是他身边最忠诚的狗腿子。
记忆回笼，苏文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
“即便是没有今日之事，你从前做的事情也足以让我把你碎尸万段。”
或许是察觉到了危险，那人立刻哭喊求饶。
“苏大人，以前是小人有眼无珠，但是如今您平步青云了。我就算是借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呐！”
他肩膀上还有伤，就差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苏文面前哭。
可惜苏文也自认为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更何况面前这人也确实不值得同情。
“那你倒是说说看，我凭什么答应你？”
他手里的短刃转了一圈，脸上是明晃晃的恶意。
“我这个人吧，没什么优点，但就是记忆好，所以呢，比平常人要记仇一些。”
看见苏文手里的那把刀，上下飞舞着那人的心也被提着上上下下的跳。
其实苏文只是觉得这人还有些话没说完，但是主动问的话，他说谎的可能性太大了。
既然如此，他就换一种办法，等他主动说出来了。
“我，我其实是老爷派来的！”
原本以为还要再试两个手段，才能让他妥协，却没想到这人认输的那么快。
他差点没接住掉下来的短刃。
一个是因为他妥协的太快，另一个就是因为？说出来的话。
“王尚书？”
苏文都眉头狠狠皱在一起。
“为什么？”
他分明承诺过，会在自己有能力的时候也拉王家一把，那时王尚书也是满口答应，并且一个劲的夸他青年才俊。
虽然苏文对那些夸奖并不感冒，但这并不代表着他遇到了对方派来刺杀的人时，还能冷静。
“因为姥爷说了，大小姐现在远远的与您一同……孤男寡女，呃不是，是怕遇到了危险。”
他原本是打算将事情和盘托出，但是见到苏文越来越黑的脸色，就不敢说实话了。
然而，如今他的实话已经不重要。
“我知道了，辛苦你白跑这一趟。”
苏文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语气中没有半点温度。
不知怎的，这人忽然就想起苏文举着弓弩对准自己的那一刹那。
那时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现在回想起来苏文在一刹那间的眼神，不由得浑身发寒。
若非曾经与苏文相识，他都要以为面前的这位是狼妖化作的人。
那种不带一丝温度，仿佛是看一具死尸的眼神，他还是第一次见。
“哦，想起来了，你肩膀上还有伤呢。”
苏文眉头一挑，那人的心脏也跟着狠狠一跳。
若不是因为现在不敢动作，他或许是要趴在苏文角边，求他原谅了。
“我待会帮你把大夫叫过来，然后其余的就交给他了，你回头好好和大小姐解释吧。”
前一秒还在嘘寒问暖的苏文，后一秒就已经拉开了柴房的门，准备出去。
只是在离开之前又留下这句话，让那人好一番纠结。
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看苏文的模样，好像也不是将这事就此揭过了，但是他也没那个胆子，到苏文面前去问。
刚才死里逃生了，他是觉得自己活够了，想去见阎王吗？
苏文离开柴房的时候，王静姝已经将小桃带回来了，
“大夫说没有大碍，稍微休息一下。”
她神色间满是温柔，对着小桃笑了笑：“近日的事情就交给随从吧，你呢就不要做粗活了。”
这对自己身边的人不还是挺温柔的嘛。
苏文望见略显刺眼的光线，随着王静姝微微一笑，也变得生动起来。
然而一想起那个在柴房里面躺着的人，刚刚提起来的嘴角就猛地垮了下去。
发现苏文看着自己，她微微抬头。
“苏……大人？”
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莫非是脸上有什么东西？
这边想着王静姝抬起绣帕，在脸上轻轻地蹭了蹭。
她脸上向来不喜欢涂脂抹粉，因此这样也没蹭下什么东西。
“我已经那人抓住了，”苏文背过身不让他看自己脸上的神情：“或许你应该去柴房看看。”
这话是对王静姝说的。
她不解的望着苏文。
平时你遇到任何危险，他都是第一时间让自己躲起来。
而今日他却说，让自己去采访里面看看险些挟持了自己的黑衣人？
这样的反常让王静姝感觉到了一丝怪异，但是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如今她闲来无事的也想去看看。
“小桃先去休息吧，你随我去看看。”
王静姝指了指身后的护卫，这位也是出门前往尚书塞给自己的人。
谁知听了王静姝这话，那人的动作和表情都有瞬间僵硬，有些忐忑的望了一眼苏文。
后者像是在身后长了双眼睛一样：“若是害怕的话，其实也可以多带两个人。”
“不必了，我可以保护好大小姐。”
或许那人自己都没发现声音里面的慌乱，但是他也清楚自己和姥爷通信的事情，一定是被这位姑爷发现了。
等他随着王静姝一块进了柴房，忘见那人的脸时心里更是感慨。
老爷，这次您可是做错了事。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他清楚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苏文没有去找郁玲，而是去了那间新建好的房屋，大白蛇被苏文连同铁笼一起放在了房屋中最显眼的地方，
“你说啊，如果我以后想要建立一支自己的军队，或者找个安安静静的地方养老，能信谁呢？”
他屈指在铁笼上面敲了敲，白蛇懒洋洋的听到这样的声音，也只是微微抬起高贵头颅。
“嘶嘶——”
这样的反应让苏文无奈。
倒不是对这条白蛇，而是对自己。
他早已清楚，这些人不会随便给予自己信任，如今又是在失落什么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