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这般洒脱,苏文眼中露出一丝欣赏。
若是这次事件过后,还能再见到候志泽的话,说不定他会想请这人做自己府中门客。
“既然如此,苏大人打算怎么处理那人呢?”
候志泽也是粗中带细的性格,相信那个被苏文差人打晕的仆从,眼里过一抹担忧,
“浙江湖中要说阴险狡诈的人,那种喜好在官府面前搜刮民脂民膏的人为最等。”
他们往往像沾了水的泥鳅一样滑溜溜的,想抓也抓不到尾巴,抓到了,也时常会用各种各样的方法脱身而去。
对于这样的人,候志泽是恨不得提起武器朝他脖子上狠狠来那么两下,
可惜那里人惯会隐藏自己,他若真那么做了,定会给自己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点我早有想法,只是现在暂时无法实施,”
苏文脸上带着笑。
“您说的是……”
他这表情倒是把候志泽的好奇给勾了起来。
“刚才侠士你也见了,我这脸上的一层皮也就只是一层皮,但却能让我成为另一个人的模样。
若是我将这皮贴到另一人脸上,能不能让它变成我呢?”
苏文说着从桌上,用两根手指夹起了那张面具。
说来也怪,这面具虽然附着脸上时能把人变成另一副样貌,但是拿在手中分量却轻如羽毛,薄如蝉翼。
“您是想让那人做替罪羊?”
候志泽脸上露出赞赏。
他虽然向来看不惯用心机之人,但是面对着很多情况,都是看人端菜碟。
若是那些惯会压榨人民的,让候志泽听到他们说这样的话,定然气的火冒三丈,
苏文在他面前这样说时,却只让他觉得面前这人有大才学。
“替罪羊?”
听到这话的苏文挑眉。
“此言差矣。
替罪羊往往是无罪被判有罪,而这人可并不是表面上那般无罪之人啊……”
这人与刀疤脸他们勾结多年,既然刀疤脸手上占着不该占的东西,那人手里又怎么可能一尘不染呢?
候志泽愣愣的点点头。
他忽然想起师兄所言,终于承认自己有时真的是将事情想的太过简单。
“不必担忧,这些事情我自然会安排好。”
苏文将他的愣神当做了不信任,从座位上起身,
“若是不信,随我去那地下看一看如何?”
候志泽从未想过,他竟然在这府中设了一个地下室,顿时来了兴趣。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了。”
郁玲紧跟着苏文,她自从进入府中开始,就一直局促不安。
毕竟她不过是出生一个贫民家庭,再不济也是后来被辗转卖到了刀疤脸手中,这样的场面还是头一次见。
“不用担心。”
苏文似乎是看出了她的不安,小声安慰道:“这里怎么也是我的地盘,他们不敢对你不敬。”
若是刀疤脸说这话,里面肯定会有一股暴戾的味道,然后苏文对自己说这话时,却让郁玲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大人。”
众人走到地下室入口,那两位侍者看一眼苏文,又看了一眼他的装扮,脸上诡异的抽搐了一下。
苏文没做计较,只让他们把门打开。
“是。”
他们一左一右拉开门,或许还受着那日见到苏文审问两位犯人时的影响,现在发现苏文靠近一点时,还是会忍不住瑟缩。
候志泽察言观色,见到他们对苏文的态度时,目光闪了闪,却没有说话。
“此处大约有二十十间牢房,若非武艺高强之人,林林总总的也可以关押上百个。”
苏文敲了敲自己大腿粗细的门栏。
候志泽眼中透出一丝诧异。
他眼中的苏文似是那种正义之士,有时面上的狠毒像是南疆中人。
但是他向来是遵循本心的,虽然有些不理解,但也愿意于这位内帘官往来。
确认了自己的想法,候志泽也没有继续参观的意思了。
他并没有那种看人受刑的癖好。
“承蒙苏大人厚爱,在下感激不尽。”
苏文自然不排斥与他结识,如今自己背后没有可用之人,能在这江湖上结交侠义之士,于他而言并无坏处。
安排好了候志泽的住处,苏文将大部分事宜都交给了李文远,自己则是专心对付你家那些身处高位的人。
如今他已大致了解那些人手下势力,如今要做的就是掌握证据,好让大理寺将他们捉拿归案。
若是再深一层,说不定能拿到李家这些年来所做之事的证据,将他们推上朝堂!
郁玲在院子中百无聊赖的等候,忽然见到有只白嫩的鸽子,停在了墙头。
那小鸟儿见到她扑扇着翅膀飞了过来,脚上绑着一截木筒,里面藏了字条。
她展开信件一看,面上露出些许凝重。
“苏大人,他们要求今日子时之前将人带回,您看我们如何回应?”
苏文记得那姓李的头一次是说第二日回去便可,忽然改了主意,让人不得不在意其中发生了什么。
“别慌,我自有办法。”
他干脆利落的将卫轩青喊出来,让他带人在周围一圈圈走过去,看看究竟是谁在监视。
虽然他坐上这个位子不久,但是有圣旨有圣上亲令,即便是心中不服,他们在面上也得乖乖的低头!
跑到自家门前来撒野,真当是他这苏府没人了不成!?
周围暗地观察的定然不止一家,苏文也没打算一个个通通抓起来,毕竟他的人力有限,如今还有大理寺的案子,如若在这些事情上白费功夫,与他而言并无好处。
卫轩青带人抓了几个贼眉鼠眼的人,这些人大约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慌慌张张的望着周围。
苏文已经换了身衣服,此时往他们面前一站,一身华贵的衣装,叫人一眼辨得认出他的身份。
车夫打扮的男子眼珠转了一圈,忽然朝着苏文扑过去大喊:“大人,苏大人,我冤枉啊!”
周围的护卫定然不会让他靠近,一左一右将他按在地上。
然而这个还是不死心似的,两手不断向前挥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