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少华目露凶光,顺手从桌上拿起一把锤子就朝她走过来。
徐宁欢浑身都疼得仿佛被车碾过,她缩在墙角,不断地往后退,余光再次往门口方向掠去,心中开始后悔。
她好像太过自信,要玩过头了。
刘少华渐渐逼近,肥胖的身躯投下一片阴影,将徐宁欢给覆盖住,她喘-息着,认命的闭上眼睛。
“哐当——”
突然,巨响传来。
紧闭的房门突然被踹开,数名身穿黑衣的保镖从外面闯进来,将刘少华给一把按在地上,剩下的人围过来,却没有伸手扶人。
几秒后,低沉的脚步声响起。
徐宁欢抬眸,只见黑色的皮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地砖上,一步一响,仿佛踩在人心头似的。
“你倒是好本事,出个门都能把自己搞成这样。”傅南祁嗓音从头顶飘落。
徐宁欢悬在半空的心,骤然松懈,她眼前一黑,就有晕过去的前兆,但是她狠狠咬了下舌尖,强行撑住了。
她仰头,看着傅南祁的眼神里带了委屈,“你怎么才来?”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傅南祁耳畔,带着从未有过的软,他眸色微动,弯腰将人抱起来,待看见徐宁欢半张红肿的脸时,眼神骤然森寒。
他眼眸扫过被压在地上的刘少华,杀意闪瞬即逝。
“废了他的手。”傅南祁说完,抱着徐宁欢转身离开。
刘少华失控的理智终于回笼,他后知后觉的感到害怕,“傅总,傅总我一时糊涂,你放过我吧,傅总,啊……”
杀猪般的嚎叫,从身后传来。
徐宁欢听着动静,阖眼挡住了几乎藏不住的凉意。
傅南祁抱着她坐进车里,举手投足间都是难得的温柔,他看着怀里女人眉头紧蹙的模样,吩咐道,“去医院。”
“我不去。”徐宁欢忽的睁眼。
她眸底带着肉眼可见的张皇,双手紧紧攥住傅南祁的衣领,“我想回家,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我不想去医院,求你了。”
傅南祁垂眸,看着她用力到泛白的指骨,眸色暗光浮动。
“回家吧。”最终,他还是开口道。
汽车调转方向,往别墅开去。
徐宁欢似乎长松了一口气,神思很快昏昏沉沉起来,只是没过片刻,又再次惊醒,一路上始终睡得不安稳。
傅南祁垂眸看着,墨眸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他伸手在徐宁欢肩膀处轻轻拍着,像是哄小孩那般,也不知是真的起了作用还是别的,快到别墅时,怀里的女人终于安稳睡了过去。
陈安透过后视镜看了眼他的动作,不动声色将车开的更稳。
……
徐宁欢一觉睡得昏沉,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
太阳从窗外照进来,灿烂的有些刺眼,徐宁欢撑着生疼的脑袋坐起来,她低头,发现自己身上衣服换成了睡衣。
手上的伤口已经上了药,破皮的地方用纱布包裹着,她想到什么,走到洗手间照了眼镜子。
果然,她的半张脸已经肿的不像话,哪怕擦过药,腮帮子依旧像塞了半个馒头似的。
哪怕是徐宁欢自己,也觉得有些惨不忍睹。
她虽说不怎么在乎外表,但只要是女人,都希望自己漂漂亮亮的,现在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徐宁欢心中有些郁闷。
盯着镜子又看了片刻,徐宁欢索性眼不见为净。
她离开房间,往客厅走,隐约听到又说话的声音,探头看去,是傅南祁在打电话。
“查清楚了?谁动的手?”他声音有些凉。
那边说了什么,傅南祁眉头似微蹙了一下,随后淡声道,“先把刘少华处理掉,另外,警告一下他本家,给个教训。”
徐宁欢没有继续听下去,她故意发出动静,朝傅南祁走过去。
男人眸光朝这边掠了一眼,低声说了两句挂断。
“你今天怎么没去公司?”徐宁欢问。
傅南祁伸手,将她拽进自己怀里,视线落在她肿-胀的半张脸上,莫名觉得有些滑稽,印象里,这是他第一次见她这么狼狈。
徐宁欢感受到他视线,不自在的别过头,“你看什么?”
“我说今天怎么看见馒头店老板到处找馒头,原来在你这。”傅南祁道。
徐宁欢先是愣了两秒,随后才反应过来,她羞恼之余,捂住脸就想离开,“你松开,我要去吃饭。”
“吃什么?”傅南祁把她拉回来,眼里带着促狭,“这不有现成的?”
“傅南祁!”
徐宁欢急了,也顾不得什么身份。
傅南祁按住她,见她还要挣扎,索性将人一把抱起来,走到餐桌边落座,“把早饭端出来吧。”
佣人应声,很快将温着的早点端出来。
今天的餐食偏清淡,都是粤式早点,傅南祁亲手夹起一个虾饺,递到她嘴边,“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闹腾。”
徐宁欢很想有骨气的撇开,但肚子突然开始唱空城计。
罢了,不跟自己身体过不去。
徐宁欢张口咬住虾饺,伸手想接过筷子,却被傅南祁避开。
“都快成半残废的人了,逞什么能。”他道。
谁是残废了!
徐宁欢心里腹诽,正欲说话,忽然听傅南祁道,“你煞费苦心把自己弄成这模样,我不亲手伺候你一回,不白费功夫了。”
心脏猛地漏了两拍,徐宁欢浑身汗毛直立,脑海里警铃大作。
嘴里的虾饺忽然成了烫嘴的豆腐,吃也不是,吐也不是。
傅南祁怎么会突然说这话,他知道了什么?
徐宁欢心思电转间,囫囵咽下嘴里的东西,嘴唇勉强勾了勾,“你在说什么,谁没事要把自己弄成这样?”
“我这伤是刘少华故意报复的,你不是亲眼看见了?”
傅南祁放下筷子,端过面前的白粥缓缓搅着,沉沉的嗓音如同大提琴般悦耳,但敲击在徐宁欢的耳膜上,如同恶魔低语。
“伤是刘少华弄得,但闹成这样,应该是你喜闻乐见的。”他道。
徐宁欢放在膝头的手猛地攥紧,仓促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傅南祁究竟是都知道了,还是只知道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