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扬州的紧张兮兮,紫禁城里开始张灯结彩,准备迎接元旦的到来。临近新年,又加上令妃即将临盆,这个年注定要过的很愉快。
很快,新年就到来了。宫里的奴才们穿着玫红的衣裳,各个脸上都挂满了笑容,这一天他们可以得到主子的很多赏赐,这一天得到的赏赐比得上他们一年的俸禄了,所以他们更要笑脸相迎,多说些吉祥话,就可以多拿点赏赐。
永珹穿着一身新制的精致皇子服,在永安宫里陪着弟弟一起练字,外界的纷扰全都打搅不了他们兄弟二人的独处。
翡翠姑姑也换上了只有过年才能穿的红色宫装,用内务府新送来的茶具沏了新茶,给他们兄弟端来,顺便提醒永珹尽尽自己的责任:“四阿哥,这是内务府新送来的茶叶,您尝尝。”
“搁那儿吧。”永珹视若无睹,不知怎的,他的右眼皮开始疯狂的跳着,预示着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四阿哥,您看您是不是要去向皇上和各位娘娘们拜个年啊?”翡翠见他没什么动作,便好心的提醒道。今时不同往日,嘉贵妃已经不在了,要是四阿哥再不识趣点,恐怕……
“今晚合宫夜宴,还不够拜的吗。”永珹不温不热的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吧,我有数。”
“愉妃娘娘到!五阿哥到!”外面突如其来的通报声,吓了永珹一跳。
愉妃怎么来了?永珹带着满满的疑问,出去迎接愉妃和五阿哥永琪。
说来也巧,此时的永琪和萧媚的弟弟一样,都是十二岁。但,他很快就要过十三岁生日了。看到和萧泓年纪相仿的永琪,永珹不禁在想,这个时候的萧泓……或许已经死在凌家兄弟手里了吧。
“愉妃娘娘吉祥。”
即使是过年,愉妃也没有打扮的多么妖艳。只是愉妃的朝服是青绿色的,愉妃那淡然平静的气质在这件衣裳上完美的体现了出来,看着也让人赏心悦目。
“四哥吉祥。”永琪毕恭毕敬的向永珹一作揖,像个小大人一样,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不符合他年龄的成熟。微微长开的容貌,隐约可以看出他立体的五官,眉眼处还有几分像永珹。
“愉妃娘娘来此,是想听永珹的吉祥话吗?”
“我想,四阿哥估计是没心情去合宫夜宴了,所以特来问问,四阿哥和八阿哥可有空去我永和宫吃个年夜饭?我备了一点家常菜,肯定不如国宴好吃,图的就是个心意。”
“愉妃娘娘……今年还是不打算参加合宫夜宴吗?”永珹好奇地问:“若是永珹没记错,自打我懂事以来,愉妃娘娘就没参加过合宫夜宴。”
“四阿哥,我在永和宫静候佳音。”
愉妃装作没听见永珹的问话,带着永琪转身离开了永安宫。她来的奇怪,走的也奇怪,让永珹摸不着头脑。
但是人家都亲自来邀请了,永珹也不好意思拒绝,晚上就带着永璇去了永和宫。
永和宫远不及永安宫华丽,只是最普通的一个妃子的住处。看起来,确实像一个家的感觉,可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愉妃在自己宫里做的菜很平淡,荤腥很少,大部分都是素食。她在偏房供奉了一座佛像,永珹听宫里的人说过,愉妃信佛,一天总要花上大半天的工夫来念经烧香,另外半天则是在自己唯一的儿子身上。
“愉妃娘娘,永珹还未感谢您那天替我们兄弟说情。以茶代酒,在此谢过。”永珹忽然想起,那天的事情,还没跟愉妃正式道谢。现在人就坐在自己面前,不谢他难以心安。
“四阿哥不必多礼。”愉妃依旧平淡如水:“经此一劫,相信四阿哥也明白,宫里……不是人待的地方。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四阿哥自从回宫就变了许多,故此想提醒阿哥一句,皇上无论到何时都是你的皇阿玛,你无论到何时都是阿哥。这是你的命,无法更改。”
永珹回想起自己回宫后的种种,才发现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间疏远了乾隆。不止疏远了乾隆,对于宫中所有人他都没从前的耐心去一一应付。现在的他,好像更容易招人嫉恨。
“多谢愉妃娘娘提醒。”
“既然四阿哥信任我的话,那么我就再多嘴一句。”愉妃深吸一口气,还是说了出来:“还望四阿哥切莫因年少冲动,而毁了一个姑娘的一生。”
永珹仿佛遭受了晴天霹雳,震惊的看着愉妃。
愉妃却像感觉不到永珹的目光一般,自顾自的说着:“能让阿哥动心的一定是个好姑娘,可是要让阿哥违反孝道,不遵亡母遗命的……那她就是狐媚子!我能知道这件事,说明这件事已经藏不住了。万一要是传到你皇阿玛耳朵里,就不是我三言两语能解决的事了。”
“永珹斗胆问一句愉妃娘娘,此事您是从何得知?”
“也没什么,就是眉儿路过景仁宫的时候,听几个宫女说起的。”愉妃喝了口茶,淡淡道:“不过……我是不信四阿哥会屈尊降贵的金屋藏娇,是吧?”
“……”永珹陷入了思考,愉妃的提醒再明显不过,她甚至都已经给自己指出了一条明路,可……让他放弃萧媚这怎么可能?他们两个好不容易又今天的结果!但……景仁宫一定已经派人在京城查探了。一边是皇后,一边是自己心爱的女人,永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选了。
愉妃见他迟迟未发声,不禁叹了口气。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能把永珹迷成这样,这个姑娘真是三生修来的福啊。
愉妃最终没再开口提醒永珹,她认为她没有资格去限制永珹。江山美人皆得的机会,不是人人都有的,永珹愿意做什么样的选择,跟她无关,她能做的也只是提醒一下而已。
愉妃不自觉的看向自己的永琪,不知道他将来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最好……像他的皇阿玛一样多情,就不会为情所困。
但是让愉妃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不久的将来,她会因为她的固执,而永远失去这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