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菁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间没有暖炉但并不让人感觉到冷,坐在客房的香木椅上,双手放在桌上撑着脑袋,凰吟的话一直回响在脑中消散不去。
嬷嬷解不开姑姑的毒!
那为何嬷嬷说她见过姑姑身上的毒,且又为何以解毒的名义留在侯府?
莫非是因为她?
卫菁细细回想侯府发生的每一件事,自从谢玦回来的那一日她感染风寒,不慎向谢菲与谢茜透露出自己的身份,虽然并未确切指出是卫国公主,但就时间上来推有心人都能猜到。
而恰巧的是姑姑竟也在那时病重,卧床不醒直至她离开的那日都未醒来,再后来中毒的事情被人说破,谢侯爷大怒,对隐瞒病情的嬷嬷施加刑罚,嬷嬷为了让自己不被牵连自请留在侯府。
嬷嬷却早就猜中会有今日下场,暗中部署了一切,上山借人再到后来有人接应自己。
姑姑中毒之事除了自己、蒹葭与嬷嬷之外恐怕只有下毒之人才知道,可下毒之人又怎么会说出中毒之事呢?究竟是谁将姑姑的中毒之事透露的?
自己被赶出侯府究竟是意外还是有人谋策?
这一切到底是什么人在后面操纵?
卫菁眉头紧缩,无意识间右手放下,食指有节奏地一下下敲着桌子。
蒹葭倒了杯热茶,放在卫菁面前,卫菁抬头望着她。
“小姐,凰吟姐说嬷嬷能照顾好自己的,小姐别太伤神了。”蒹葭细语。
卫菁端起茶,依旧暖着手心而不喝,摇摇头:“不是的,嬷嬷的能力我知道,她能护好自己。我是在想其它的事......”
卫菁并没有说出这其它的事是指何事,瞥了眼立在一旁的芳儿,继续盯着茶杯道:“芳儿就先退下,收拾好你这一路上需要的东西。”
芳儿迟疑了会儿,随后回道:“是,小姐。”
“小姐,今晚是否需要奴婢守夜?”芳儿回完话后并没急着离开,反而问道。
蒹葭没等卫菁回答,直接道:“不必了,今日就由我来守着小姐,你自便。”
“蒹葭,不可无礼。芳儿,你可有住处?”卫菁对芳儿反而没了早晨的咄咄逼人,但语气依旧有着疏离。
“回小姐,芳儿是练武之人,可在门口凑合一宿。”芳儿没在意卫菁的疏离,依旧尽心尽职。
“怎么能让你一女子睡在门口,即便你武艺不错这也行不通。罢了,蒹葭你还是与阿蓠同住吧。”卫菁虽对芳儿隐瞒来历不满,但她剑伤能这么快就痊愈离不芳儿这几日的悉心照顾,让芳儿睡在门外,她还是于心不忍。
蒹葭即使对这个结果不忿,但卫菁一旦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她只好狠狠瞪了芳儿一眼。
蒹葭对芳儿的敌对卫菁心中清楚,可如今她也顾不上蒹葭,她想借机问问身上的这块玉佩是从何而来,毕竟之前她从未见过这块玉佩,而最早发现这块玉佩的又是芳儿,此事若当着蒹葭的面询问芳儿她怕芳儿并不会说出来。
晚膳分别是在各自的房间里用过,蒹葭从午后就一直留在卫菁房里,直到卫菁要睡下才依依不舍地回到与凰吟同住的房间。
冬日里的黑夜总是降临地早,客房里早已点上蜡烛,烛光不停地跳动,卫菁的影子拉得极长映在墙上,房间里安静地连细微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许久,卫菁才开口道:“说吧,这玉佩究竟是什么来历?”
......
“你若再不说,你就离开吧,我并没有那么多耐心等着你来一一解惑。”卫菁见芳儿一言不发,不耐烦道。
“小姐,这玉佩奴婢并不知道从何而来,当初奴婢将玉佩用来说事只为拦住小姐不追上去,关于这玉佩之事的奴婢真的一概不知。”芳儿说完后,立在一旁安静地垂首。
卫菁没想到芳儿竟是这样的回答,既然不是那位公子,那会是何人?
“罢了罢了,歇息吧!明日还得早起。”卫菁找不出头绪,将思绪抛于脑后不再细想。
“是!”芳儿上前,准备服侍卫菁更衣。
卫菁阻止她,自行更衣睡下,芳儿找小二另行要过一床被子,在床的不远处打了个地铺和衣睡下。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飘进一缕异香,和衣睡下的芳儿一跃而起,奈何太晚了,她已经吸进大量的异香,脑子开始有些混沌,四肢也软弱无力,强行在身上的几处穴位上点了点,恢复了些许气力。
芳儿奔到床前将卫菁唤醒,并用帕子捂住卫菁。
卫菁被芳儿的动作惊醒,一醒过来便看到一把明亮的大刀向芳儿砍去,她惊悚地指向芳儿后方,可手脚却使不上力,焦急地她只好频频用眼神示意芳儿后方有危险。
而芳儿不愧是有功夫底子,在大刀快要挨近的时候,她一把拉过床上空置的枕头格挡,枕头瞬间被劈成两半,在枕头里的棉絮挡住视线的空隙抽出一把软剑,卫菁这才发现芳儿的软剑竟缠在腰间。
这时,黑夜中又出现几把大刀,芳儿本就吸了不少异香,如今能有力气抵抗还是因为强行封住筋脉使气血逆行,时间越长芳儿越脱力,几次都险些被大刀砍中。
隔壁房间的凰吟与尘染终于在芳儿的软剑快要脱手的时候赶到,卫菁心中松了一口气,她真担心两人若慢上一步芳儿就会被大刀砍中。
然而,尘染与凰吟的到来并未使情况好转。芳儿退后在卫菁附近,时不时地为卫菁挡上几刀。
这时,一名身形修长的蒙面人来到床前,一掌将芳儿劈倒,抓过卫菁向窗子掠去。尘染与凰吟被三名蒙面人团团围住不得脱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卫菁被蒙面人带走。
而卫菁被蒙面人抗在肩上,迅速地向街道的尽头飞去。卫菁本脱了外衣睡在被子里,被芳儿唤醒时也只是在外披了件薄外,如今一路颠簸外衣早已不知扔在何处了,只穿了件单衣的卫菁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但卫菁想到客栈的三人,强打起精神在蒙面人背上咬了一口,蒙面人却不为所动,速度依旧未减地向前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