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菁突然转向跪在地上垂着脑袋的芳儿,冷声道:“芳儿,你还是从实召来,你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芳儿咬着嘴唇,只言不语。
青玉则是拾起地上的佩剑,欲哭无泪道:“我的佩剑啊!就这么白白地牺牲了。”
说完,青玉转向芳儿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道:“芳儿,你还是说实话吧!我们在一起也有这么久了,你从实召来的话小姐一定不会为难你的。”
芳儿却是一脸倔强,坚决不肯吐露一个字。
“既然你不愿说,我也不能你。你没有做出对我们不利的事,我也就不追究你,但是因为我们的事你大都清楚,所以芳儿抱歉了,我不得不采取一些手段让你闭嘴。”
尘染上前阻止卫菁道:“师妹,对于这种人就不应该心慈手软。”
卫菁摇头否定道:“师兄,芳儿并没有做过分之事,得饶人处且饶人。”
说完,她从身上拿出一粒黑色的药丸,走到芳儿身边。正要将药丸放入芳儿的嘴里,又一粒石子打来将卫菁手中的药丸打落。卫菁惊讶地望着落在地上的石子,看向其余的几人,他们皆是一脸防备。
“不知是哪位高手光临寒舍,还请高手能现身。”卫菁对着四周提高声音道。
第一声无人回应。
卫菁再次发声:“还请暗处的高手能现身!”
终于,院子门口出现一道身影。
几人皆是向院门看去,卫菁看到来人心中一阵奇怪,而跪在地上的芳儿则先是面上一喜但随即面色变得苍白起来。
“雨齐兄,怎么是你?”
没错,来人正是卫菁在骊山所见的自称‘雨齐’的男子,男子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看着卫菁缓缓进入院子。
“雨齐兄,你怎么会在这?”卫菁见雨齐不出声,再一次问道。
“不只是我,还有它。”
一只小松鼠出现在卫菁面前,卫菁面上一喜,接过向她奔来的松鼠,松鼠跳到卫菁的怀中脑袋还在卫菁怀中蹭了蹭。
“今日原来是你及笄之礼,在下没有备上好礼,于是便擒来这只松鼠赠与你了。”雨齐轻声道。
卫菁诧异道:“这是你擒来的松鼠?”
雨齐不否认,卫菁又道:“多谢雨齐兄,但是我不能收下!”
怀中的松鼠听到这句话时停下正在的动作,瞪大的眼睛仿佛在控诉卫菁。
卫菁不忍与松鼠对视,于是摸着松鼠柔顺的毛发以示安抚并交给金嬷嬷,转向雨齐道:“雨齐兄,多谢你这份礼。不过令我好奇的是,你该不会是一路跟着我来的吧?”
雨齐面色顿了顿,少顷,他温柔道:“在下因为担心姑娘一路遇上不测,因此一路随在姑娘身后。至于插手姑娘的家事是在下考虑不周,只是在下能否问上一句这位姑娘为何送了支玉簪给紫筠姑娘,紫筠姑娘却要将她置之于死地,可是这只簪子犯了小姐的忌讳?”
卫菁面露难色回道:“既然雨齐兄也知道这是我的家事,那就不要插手了。”
雨齐见状,闭上了嘴。
卫菁又道:“方才屡次三番莫非都是你出的手?”
雨齐否认道:“自然不是,只有最后那一次是在下出的手,上一次可不是在下的手笔。”
“这位公子,你是何人?”一直沉默的金嬷嬷突然出声道。
雨齐向她看去,对着卫菁还是温润的眸子对上金嬷嬷却是无比地威严,看得金嬷嬷不禁微躬着腰慑于其威严。
“我是何人?你们无需知道我是何人,只需照顾好你们的主子。”冰冷的声音比上尘染有过之而无不及。
卫菁倒是一愣,她见到的一直是雨齐温柔地笑对着她,突如其来的严肃让卫有些不适应。
雨齐对他人说完后转向卫菁,说道:“紫筠姑娘,你这位姑娘若是不知怎么处理,不如就让在下带走,让在下为你处理了,可好?”
“不妥,小姐!”金嬷嬷出声阻止卫菁道。
卫菁拦下与上前的金嬷嬷,对雨齐说道:“公子,这是我的家事!”
雨齐笑而不语,对着门外道:“来人,给我清场!”
一群黑衣人冲进院子里,卫菁看着黑衣人将青玉、玄风和尘染三人拿下,正要上去帮着出手时被雨齐制住,待所有黑衣人将整个院子控制后,雨齐对黑衣人摆摆手,于是那三人被黑衣人带了下去,一旁跪在地上的芳儿自觉退下。
院子里只余下金嬷嬷、卫菁与雨齐三人。
卫菁脸上有些怒意,却依旧语气平静道:“公子这是何意?”
雨齐郑重地环视了一圈周围后,这才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露出他的真面目。
卫菁在见到雨齐的真面目时,脑袋‘轰’地一声炸开了,那张熟悉的脸终于在面前出现,但她脑中却不知做出怎样的反应了。
卫菁哭笑不得地摸上眼前的脸,又将另一只手抚上自己的脸用力掐了一下,白皙的脸蛋瞬间红了一片。
雨齐心疼地看着卫菁地动作却不出声。
“你怎么会——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卫菁喃喃道,始终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金嬷嬷看着撕下面具的雨齐,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盈满泪水,她颤巍巍道:“殿下,真的是你吗?”
原来雨齐此时的容貌正是卫菁的哥哥、卫国太子卫霁的容貌。
卫菁听到金嬷嬷的声音,神情稍许恢复了些,对着眼前的人凄婉道:“你为何现在才出现?你为何不着早早来寻我?”
发誓不流泪的卫菁此时眼泪像断了线似的一直止不住,顿时脸上泪痕遍泗。
卫霁上前温柔地擦去卫菁的泪水,哽咽道:“对不起,菁儿!对不起,菁儿!”
“之前你问我若是有一日哥哥当真出现在我面前我会如何,我当时便想着这一定会是老天的一个玩笑,可不想老天当真给我开这么大的玩笑。”
“菁儿,对不起!”
“你不该对我说对不起,而是该对母后父君说对不起,你可知道他们在死前都一直认为你不在人世,是你让他们抱憾而终。”
“菁儿!”
“若是今日没有芳儿这一出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出现了?不对,或许这一幕是你安排的?”
“菁儿,别这样,难道你不打算原谅哥哥了吗?”
“原谅?哥哥,你可曾知道?我一直都认为我在梦中!”卫菁转过身对着池塘中漂浮的荷叶深吸一口气,仰着脑袋道,“本来有对很好的父母却被老天夺去,遇见对自己好的姑姑却成为间接杀害父母的仇人,本以为不在人世的哥哥却突然出现在面前。这莫非是老天故意给我的一个天大的笑话?”
卫菁侧过身子望向靠近身边的卫霁道:“若是别人或许以为是件好事,可是为何我却觉得如此地凄凉、如此地不切实际!”
卫霁轻轻将卫菁揽入怀中,卫菁没有挣扎,只是说出的话让卫霁心备受煎熬。
“莫非这一直是我的梦?”
“不是的,菁儿!你没有在梦中,是哥哥真的回来了。菁儿再也不会是一个人了,菁儿以后还有哥哥陪在你身边。”
卫菁埋在卫霁怀中没有在说话,只是眼泪却没有再停过,卫霁月白的衣袍胸前已经湿了一大片。
金嬷嬷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不由地发出叹息,小姐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卫后,您能瞧见吗?殿下现在还活着而且活得好好地,小姐现在手上也有了青羽宫的令牌,往后小姐与殿下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院子里一时陷入沉寂,只有卫菁不时的啜泣声。
许久,啜泣声停止了。
“金嬷嬷?”
卫霁对着金嬷嬷道。
金嬷嬷惊喜地望着卫霁,道:“殿下,有何吩咐?”
“嬷嬷可是当日照顾我母后的那位嬷嬷?”
“承蒙殿下能记得老身!老身正是!”金嬷嬷欣喜道。
卫霁对这金嬷嬷的态度较之前好上许多:“嬷嬷,菁儿现如今睡着了。还请嬷嬷能将菁儿抱回房中睡下!”
金嬷嬷接过卫菁,心软道:“小姐怕是累着了!”
“为何如此说?”
“殿下可有听说长公主的事?”
“听过!”卫霁神情晦暗不明。
“小姐自从知道这件事后就深受打击,再加上之前坠崖前受了重伤,小姐的身子再这么折腾将来怕是难有孩子了。”
卫霁皱眉,沉声道:“她如今的身子不好吗?”
“小姐现如今的身子十分不好,之前小姐就受过一次伤,现如今因为接二连三的精神上的打击小姐的身子越发地脆弱。”
“你收拾收拾,今后小姐便在我住处住下!”卫霁闻言决定从今日起让卫菁与他一起生活。
金嬷嬷喜出望外道:“是,殿下!老身这便去收拾!”
说完,卫霁又将卫霁抱回自己怀中,望着沉睡中的卫菁不安稳的睡姿卫霁心中不禁疼惜,这是他唯一的血缘亲人,他着实应该早日与她相认的。
卫霁召来几个黑衣人让他们助金嬷嬷收拾东西,而他则是重新带上面具带着卫菁离开小院。
在院外,尘染等人都被黑衣人制服住不能动弹,在他们见到卫菁被卫霁抱在怀中时皆是忿恨地望着卫霁,而尘染更是几经挣开黑衣人来到卫霁面前,却又被黑衣人制服。
“你是何人?将师妹怎么了?为何她会在你怀里?”尘染一连问了三句,终日无动于衷的脸上有一丝怒意。
卫霁撇了他一眼,不加感情的声音响起:“你便是菁儿的师兄?”
“你又是何人?”卫霁反问道。
尘染这时完全挣脱黑衣人的制服,他走到卫霁面前,与卫霁争锋相对道:“我是何人你无需知道,方才见紫筠是识得你的这才出了院门,你可以出这个院门,但紫筠你不可以带走!”
“若我偏要带他走呢?”卫霁丝毫不相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