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痛苦没有如期而至,卫菁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眼,一张放大的俊脸出现在眼前。
“啊!”
卫菁一把将荀睿推开,连连后退,直到离荀睿有一丈之远才停下,目光锐利地向荀睿望去,心中说不清是愤怒还是羞耻。
她竟会鬼使神差地认为荀睿长得甚是俊俏。
荀睿不悦的神情映入眼帘,让卫菁乱如成麻的心清明起来。
是了,他越恼怒越好,他们隔有血海深仇,她不希望他们之间有其他任何的纠葛。
但现在她还不能与之抗衡,收回目光,垂下眼,欠身行礼道:“多谢荀少爷出手相救,方才菁儿无礼,还望荀少爷莫与小女子一般计较。”
“......”
“菁院就在不远处,菁儿就先告辞了。世子、荀少爷,慢走!”
“......”
卫菁说完便离开了,金嬷嬷与蒹葭紧随其后。
谢玦与金嬷嬷一路相谈,金嬷嬷的话让谢玦受益匪浅,在金嬷嬷离开时他还是一脸的意犹未尽。
在将金嬷嬷所说都琢磨过一番后,谢玦回头望着荀睿,只见荀睿看向卫菁离开的方向一言不发。
谢玦想起才发生的事:“你怎么惹着她了?”
“不清楚。”荀睿收回目光,淡淡地说道。
谢玦语噎,不甘心道:“看来你也不受人待见啊!”
“是你的招蜂引蝶波及旁人!”
“......”
“你这般能说会道,为何在菁小姐面前沉默寡言?”
“君子不与小人何女子计较,你是前者还是后者?”
“......”
最终两人的对话以谢玦的无言以对结束,荀睿被谢玦送回将军府。
菁院。
卫菁一回到菁院,便坐到暖炉旁将鞋子脱下,卷起裤脚,脚踝处的红肿触目惊心,惊着了金嬷嬷与蒹葭两人。
“啊!小姐!您的脚肿得这般厉害,您在路上也不吭一声就这么忍着回来,这得多疼啊!“蒹葭眼中满是心疼。
金嬷嬷无言看着她,但眼中也是盛满对卫菁任性隐瞒的指责。
“好了,金嬷嬷,蒹葭。我不疼的这只是看上去肿的厉害罢了,其实脚已经冻得毫无知觉,感觉不到疼的。”卫菁笑道。
金嬷嬷叹气:“我的小姐,您这脚等恢复知觉后会让您疼得难受的,您在扭着脚时就得停下让嬷嬷抹药。”
“嬷嬷,若是当时我这么做了,那两人怕是会多管闲事,我不想与他们任何一人牵扯上。”卫菁的倔强让金嬷嬷无奈。
蒹葭寻了药在卫菁脚踝处涂抹开,待上完药后又投了些碳放进铜炉里,使室内更是暖上一分。
“嬷嬷,派人去看看我扭着脚的地方,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卫菁突然想起她扭伤时似乎踩着一滑物,按说侯府的下人每日清扫侯府上下每一处,不该有异物的。
金嬷嬷听说后神情变得严肃,唤了蒹葭亲自前去查看,而蒹葭回来时却禀报说附近之处找不出任何东西,让金嬷嬷越发警惕。
卫菁猜测是谢茜所为,毕竟以前常来菁院的只有谢菲与她。谢菲不可能做出这般鲁莽之事,看来也只有谢茜了,要做到让一切证据消失也不是不可能的,菁院中的眼线也不止一两个。
卫菁清楚谢茜这么做是出于何故,将自己的想法与金嬷嬷说过后,便径自暖身,不再理会这件事,而金嬷嬷将此事放在了心上。
坐在铜炉旁,卫菁只感觉肌肤的每一处都感受到了温暖,将先前渗入骨髓的寒意驱去大半,不久便昏昏欲沉,卫菁躺在铜炉旁的卧榻上睡过去了。
金嬷嬷从橱柜中取出一套被子盖在卫菁身上,看着睡梦中的卫菁皱起眉头,伸手将她眉头抚平,将手抽回。
卫菁死死抓住金嬷嬷抽回的手不肯放开,金嬷嬷便随她抓着,并伸出另一只手轻抚着卫菁的脊背,感受到手中的暖意,卫菁眉头渐舒。
将一切收入眼底,蒹葭眼角不禁有些湿润:“嬷嬷,您说小姐这是遭的什么罪啊?”
“这黎国人人都不安好心,就算是姑奶奶的孩子,也不能这么做,既污蔑小姐又伤害小姐!”
“蒹葭,注意你的嘴,小心隔墙有耳。”说完用目光瞥了眼蒹葭。
蒹葭放低声音说道:“蒹葭只是心疼小姐。”
“小姐不需要心疼,今日小姐既然能扭着脚不吭一声地走回来,说明小姐毅力非凡,小姐以后的路只会比这更艰辛。”
“你是个聪明的人,只是从今以后不能再像以往那般做事冒冒失失,遇上事情大惊小怪、吵吵闹闹的,这样只会坏了小姐的大事。你,可明白?”自从金嬷嬷遵照了卫菁的抉择,她就决定好好指导蒹葭,让她改掉这些致命的缺点。
“蒹葭,明白!”被金嬷嬷训斥多次,蒹葭都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可今日见卫菁这般拼命,她也清楚了卫菁的抉择,真正听进了这常说的话。
睡了近半个时辰,卫菁才从睡梦中醒来,却发现蒹葭比平日里沉默了不少,不似往常每次她睡醒后便会唠叨上好一阵子,这让她不习惯,
“蒹葭,你今日怎么这么话这般少啊?”
“回小姐,奴婢今日见小姐之举,颇有感悟,于是下定决心改去往日的冒失,谨遵‘多言多错,少言少错’之古训。”
扑哧。
“蒹葭,原来你家小姐魅力这么大,竟让你下定决心不再话痨了,这可是件稀罕事。”
“小姐,您就别打趣奴婢了,奴婢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行行行,你脸皮子薄,经不起打趣。不过,你大惊小怪的毛病确实得改,但是在我面前想说什么都行,你也不用禁言了。”
“小姐......”蒹葭一脸感动的看着卫菁。
“行了,去帮嬷嬷配药吧,嬷嬷现在肯能会忙不过来。”卫菁好笑的看着蒹葭,环顾四周未发现金嬷嬷的身影便想起金嬷嬷去给卫芙准备药浴了。
“是,小姐。”
侯府中因谢玦的原因,便设了个药庐,此时金嬷嬷正是在药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