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菁沉沉的从睡梦中醒来,脑袋疼地厉害,身下的锦被不是她所熟悉的侯府的锦被,但是摸上去却是十分柔软温暖,掀开被子从床上走了下来,仔细打量了一番周身的环境。
这房间并不是很大,但是却让卫菁倍感温暖,房间的四个角落都放有一个铜质火炉,火炉中燃着银碳,烘亮了整个屋子。方才的床在房门的东面,是由楠木雕花镂空的,床的一头立着一个紫檀架,上面挂着件狐裘披风,床的另一头是个镶着铜镜的梳妆台,梳妆台不如侯府奢华,但是却较侯府要朴实得多。其上的梳妆奁中放了些质地上等的玉簪,一些崭新的胭脂可以看得出是为房间中的人新添的。
房门的西面的正中央挂着一柄宝剑,宝剑剑柄上镶着一颗硕大的红宝石,以银打造的周身让宝剑外边看上去十分亮丽,卫菁踱步至宝剑前停下,一抽出宝剑,便有一道锋利的光芒直射眼底,在抽出宝剑之时还有一阵剑鸣声,真真是把好剑,只是外表太显眼了。
卫菁摇摇脑袋,将宝剑放回原处。转身之际,一阵强风袭来,只穿着一件亵衣的卫菁不由打了个哆嗦。来人似乎感觉到了卫菁的哆嗦,顺手便将房门关上。
“小姐,您醒了,老奴来给你更衣。”在亮堂的火光下,卫菁向来人看去,原来是一位看上去有五六十岁的老妪,苍老的面孔上尽显沧桑,此时却慈祥不失威严地看着卫菁笑,眼角有着深深的眼纹,老妪身后还跟着两位丫鬟,丫鬟手中拿着的是一些衣物。
“且慢!不知嬷嬷是何人?这又是哪位大人的府邸?”卫菁有些愣神,一起身便顾着打量屋子,却没有考虑此时身处何处,在见到突然出现的三人才想起这个问题。
老妪见卫菁一脸防备,善意地笑了笑,道:“小姐不用担心,老身鄙姓李,小姐若是不嫌弃,可以称呼老身一声李嬷嬷。这府邸并非是某位大人的府邸,而是一处私宅。宅子主人的身份,还请小姐恕罪,老身现在不能告知小姐,不过小姐可以称呼宅子主人为公子。”
李嬷嬷说完之后便欲上前向为卫菁更衣,卫菁再次阻止了李嬷嬷的动作:“莫急,现在是再什么地方?既然你不告知宅子的主人是谁,那这宅子的方位你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吧?”
李嬷嬷缓缓地停下,耐着性子道:“小姐,这老身恕不能告知。”
“那你们公子如今身在何方?”
“小姐,不是老身不告诉小姐,而是公子的踪迹一般人都难以知晓的,所以老身并不知公子在何处。”
卫菁闻言,有些恼火:“一问三不知,那不知李嬷嬷是有什么可以告知小女子的呢?”
“小姐莫恼,小姐若是想知道,可以先行更衣,等候公子的传唤。”不知李嬷嬷是性子好,还是生性温吞,不论是卫菁接二连三的质问还是卫菁的恼火,李嬷嬷始终面色不改地对着卫菁一本正经地回话。
“罢了!我就不问你什么时候被传唤,问了你们也是不知道。”卫菁放弃了追问,与其这么耗着,还不如换好衣服自己去逛逛这个宅子。
“更衣吧!”
卫菁一声令下,李嬷嬷便招呼身后的两人托着衣服上前,拿过一套短袄走到卫菁身前。
蜜合色的短袄,堇色锦裙,外披着一匹琉璃色金银线坎肩,端庄不失活泼,温雅不失俏皮。三千青丝随意散落,隐隐添了一丝不羁。
“小姐当真数的上是个美人!”李嬷嬷在为卫菁更衣过后,不由地感叹出声。
“李嬷嬷谬赞,就小女子这副清秀之貌,当不上什么美人。”卫菁轻轻一句话揭过。
“小姐莫要不信,小姐虽然是一副清秀之貌,但是小姐的美在骨不在皮。”
李嬷嬷的话让卫菁奇怪:“不知嬷嬷所说美在骨不在皮,所为何解?”
“呵呵,只是老身的一番玩笑话,小姐莫要当真,听着玩玩便好!”李嬷嬷避开不谈,让卫菁更是好奇,李嬷嬷现在没有明言,但在不久的将来,卫菁便知晓了这句话的深沉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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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过后,卫菁百般聊赖地在宅子中闲逛,终于在就近长廊的圆凳做下,泄气的饮完身后丫鬟斟好的温茶。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她已经在这个宅子里呆了三天!她连宅子的大门在何处,她都不知,其实并不能怪她,而是每次只要找出范围便会被身后的人拉住。虽然卫菁想过除掉这两个障碍,但是如今深处的地方不知深浅,所以她并不敢轻举妄动。
她现在不仅没有见到传说中的公子,连第一日出现的李嬷嬷在那之后便没有出现过,让卫菁有种李嬷嬷只是为她更一次衣的错觉;除此之外,她十分担心卫诗等人,三天里她一直在自责让卫诗再入竹屋,若是没有后来卫诗的再入竹屋,或许她可以肯定卫诗是活着的,而不是现在几人都是生死不明。
一思及此,卫菁便升起一股脑的恼闷,忽然她心生一计,对着身后的丫鬟冲道:“拿酒来!”
这三日里,只有第一日出现的两位丫鬟一直随在卫菁身后,始终形影不离地跟着。两名丫鬟在听到卫菁的话后,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其中有一位丫鬟终于大着胆子,道:“小姐,宅子中没有备酒,不知小姐要酒何用?”
“你们这么大的一个宅子难道会没有酒?你们唬谁呢?快快去拿酒来!”卫菁扯着嗓子叫喊道。
“小姐,并非我们有意不给小姐上酒,只是我们宅子着实没有备酒。”丫鬟一脸为难。
“你们欺负我一个弱女子,想我一介弱女子如今流落他处,尽受众人欺负,现在连借酒浇愁都不让,这还有没有天理啊?”卫菁掩脸假泣道。
“给她拿酒!”正在两位丫鬟一筹莫展之时,一道清润的男音响起。
卫菁向男子看去,缓缓踏雪而来的男子依旧是一副木制面具,将嘴部以上的部位都掩住了。卫菁暗中撇了撇嘴,日日带着沉重的木制面具就不担心鼻子会塌?不过细瞧之下,男子的鼻子还是挺直的,微薄的嘴唇显得有些薄情。
“是!”丫鬟的声音打断卫菁的打量。
卫菁看着两位丫鬟都迅速退下,眼前的男子一个跨步在卫菁对面的圆凳上坐下。
“你还在饮酒?”男子清润的声音再次响起。
男子的这句话让卫菁想起在筠苑的那副场景,那晚的情景历历在目,掩住了双颊的卫菁还是忍不住微红了一下:“自那晚之后,我便再未饮过酒,如今一到你府中就有些忍不住了。”
“哦?小姐这番话,让在下会误解的。”男子薄唇微勾,一双明亮的眸子有着浅浅笑意。
“你莫要误解了,我的意思不过是遇上你便没有什么好事!”卫菁略带恼意,看着男子的那抹笑有些不满,几日来压在心中的郁闷一时间涌上心头,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她从来都不是个爱在他人面前落泪之人。
“小姐莫恼!如果小姐在鄙府中受了什么委屈,现在就可以与在下一诉衷肠。”男子笑意不减。
“有什么委屈,当然有!你是什么人,这是何处,为何将我关在此处,我们似乎并不是熟识之人吧?”卫菁一股脑问出心中的疑惑。
“这里是我的一个私宅,就在康城之内,请你来此处并非是要囚禁你,而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因为这顿日子里,康城会不太平。至于我们熟不熟识,若是不熟识在在下又怎么会让你在这个宅子中避难呢?”男子叙叙述来,安抚着卫菁的那颗浮躁的心。
“那你究竟是谁?”
“若是小姐想要知道在下是谁,这倒可以,不过小姐需要付出一些代价。”在说话的同时男子拿过桌上的茶壶,为卫菁斟满茶,又为自己斟满一杯,在说完后男子拿起茶杯放在唇边。
代价?卫菁心中划过疑问:“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男子在卫菁问过之后,待其拿起茶杯饮茶之时,眼中划过一丝意味的笑,道“代价就是小姐成为在下的妻子,到时小姐便能知晓了在下的身份了。”
噗!卫菁刚灌入口中的茶水尽数喷出,而坐在卫菁对面的男子却一滴未沾,原来是在说完话的同时,男子便拿起了茶杯转到了卫菁身旁的圆凳做下。
“你说什么?”卫菁有些怀疑自己方才听到的话,不确定地问道。
“小姐莫要急,在下不过是说想要知晓在下的身份,小姐只要嫁给在下,到时自然会知晓了!”
“这不可能!”卫菁铁青着脸,“我无心与你说笑。”
“罢了,小姐既然不愿知晓在下的身份,在下也不好强逼小姐了。”男子一脸的理所当然的模样,让卫菁对其的无赖素手无策。
“既然你不愿说你是谁,那你必须回答我的另一个问题。”卫菁不欲再与男子纠缠这个问题,于是就此揭过。